困梦（随便写写）(3)

隐隐约约能辨别出“陆仁”两个字。熟悉感再次绕上心头，陆仁？他的脑海里浮出一张垂暮的脸，那张脸似乎已经与自己隔了几个世纪。陆仁——就是自己吧，自己险些将自己的名字忘掉。那这床上的莫非是未来的自己？
无数个问号像泥石流般将他淹没，可他还没来得及感到晕眩，却又目睹——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小黑影，蛆虫般，向床边聚集。像赴一场盛宴。“快醒来！”他内心焦急的想。他什么也干预不了，只是将心悬着，希望床上的人能在最后一刻醒来。可他的希望终还是落空，床上的人呼吸平静，仍安稳地沉睡着。眼睁睁地，他看见那些黑影融进了沉睡者的身体，而沉睡者……仍未醒来，好像这是习以为常的事。他发现沉睡者的脸变了，变得更加干瘪，苍老。这不正是寝室里自己那张垂暮的脸吗？ “啊！”
他在心里尖叫，如果能叫出声的话，想必床上那位也必会惊醒吧。
像发现新大陆——“原来生命是这样流逝的啊”
恐惧已经不占主导地位，他内心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喜悦——因发现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去告诉所有人”
就在这时，房间的景色开始扭曲。
回去了。
赭红色的天空笼罩大地。
教室墙壁上的老钟无力地指着6:00——傍晚了。
他一点也不惊讶，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反而饶有兴趣地想:白天黑夜的界限早就糊了，不，其实白昼根本不存在吧，一切不过都是夜的障眼法，只有当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世界才向你袒露本来的真实。幽蓝色的月亮，床上的自己，黑影……所谓的梦就是现实。 想到这里，他突然喷出破肠般的笑，他相信，十几年来自己从未这样笑过。自己的恐惧，自己的虚渺，自己十几年的问号似乎都有了结果。
像嗑药似的，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狂叫。是那种被昭冤的激动。
他无法再思考。
他要将这一切真相昭告所有人。
那张熟悉的粉刺脸又走进自己的视野。
“你知道吗？有一件很厉害的事，人们因为毫无防备得休息才变老呢，是影子偷走了人们的生命”他如严谨的数学家般向英语科代表期待着二次求证。
“……”
还是同以往那样，没有回答。
但，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次，他再无法平静，寂静吐着猩红的舌头，带着恶意袭来。
蓦地，所有的问号粒子流般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空心人？ 那个瞬间，为何觉得自己是空心人？
不只是那一瞬间吧，那种不真实之感，一直都如影随形。嘭！嘭！记忆的大坝决堤了，往事的洪流滚滚而来——那些他有意无意要忘掉的过往。但，他只是感受到许多眼神。曾经，他作为一个优异的学生，却遭受着周围人投来的不屑的目光。现在自暴自弃不思进取的他，接受着的那种嫌恶的眼神，但更多的是忽视。就如人们不会注意到床底的黑影，人们也不会注意到他。
神不会把秘密告诉泄露者。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