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火】Sleeping Sun(4)

我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他见我不说话，叹口气，带着我下了树
他将我领到福利院的顶层阁楼，站在窄窄的窗前，可以俯瞰各式的房院，越往城镇中心，屋宇便越宽敞华美，灯火通明，而越往外，就只有零零散散的火光，像一条长长的的河流，一直绵延到远方看不到的地方。那晚上星星不多，没了星星的细语声，夜的黑就显得尤为寂寞了，还好打开窗，还有风儿眷恋着发梢。我有些担心，想到此时母亲只要低下头来便可以看到我们，但很快，我心里便了无了忧虑，此刻和地上的千万生灵在一起，怎么就能肯定塞勒涅一低头便先瞥见我们？
“其实每颗星都是孤独而自由的灵魂”
“要是有天我被抓回去了怎么办？”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种炽热的感情像是燃起了他眼中揉碎的星屑，“我尽全力回到你身边。”
“为何是‘回’，而不是‘去’？”
他笑了，修长的手指拨开我被风卷乱的发丝，“有你的地方才有家的感觉啊”
我不知道那是他是怎样的心境，或是酸楚，或是孤寂，但在那时都不重要了，我吻了他，我明知那是禁果，可我却那样渴求地伸出了双手去采撷，像是尝到了被母亲藏起来的蜜的孩子，越是禁止，越是甜美，越是身坠其中，无法自拔
我行踪的异常很快被塞勒涅发现，她叫去了我，希望让我回心转意。她说的不过是那些我早已听腻了的老话，说人类是狡猾的、无耻的，立风从小同人类生活在一起，和人类没有区别。
我反驳她，我向她解释立风与其他人不同。我的驳斥激怒了她，她把我囚禁起来，后来我听说她把立风抓到天上公开处置，又把我封印在这水晶里。她罚我，我不怪她狠心，她是我的母亲，更是月神，是众神的领袖，这种时候是顾不得我的，更何况本就是我触犯天法在先，但是听说她捉拿了立风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怨恨她，但我被困在这神庙里，只能责怪自己没用，还拖累了所爱之人
就哪怕是临死之人，也不愿放过生的希望，我也是一直盼着他能被赦免，我日复一日的等待，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我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担忧，我愿风能带去我的祈福，但始终没有他的音讯，不知在这混沌中虚度过多少日，塔罗来告诉我，立风已经被罚下了地狱
那一秒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秒，在巨大的悲痛下，我的神力终于支撑不住我在水晶中的消耗，我的青丝全染了雪，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想必他见了也认不出我了
我就一直在这里沉睡，神力不足以维持我的消耗，每两百零七年我的意识才能醒来一次，剩下的日子我都是在睡梦中度过，梦里时间被延缓，以前的一幕幕又重新在眼前重现，不过醒来也没有任何好处，他们都把我给忘了，可能只有地狱之下的立风还记着我，其他人，呵，他们心里早就没有我了，这几百年几百年的熬下来，外面早已物是人非了
“不知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我问面前的少年，“等你灵魂归天，可愿意去地狱跑一趟，帮我问候他一句一切安好？”
他没说话，只是一直不停朝我走来，压制不住熟悉感逐渐在膨胀，我感觉到他的双手贴上了水晶表层，听见了“咔嚓咔嚓”崩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