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你爱我 亲吻我（1）

电视里播放的似乎是什么音乐盘点类节目，音响里传出来的八十年代老歌首首张云雷都能跟着哼上两句儿。而哼唱间隙，他湿热温和的气息，随着唇齿间细腻温柔的曲调有意无意间拍打在杨九郎耳际，如同他从前为他心动的某个情动瞬间。
杨九郎半握住拳头，目不转睛的从落地窗里看着那人儿脸上的专注神情。头上长出来的毛躁碎发已经被那双纤长的手剃得差不多了，剃干净了的白色头皮处传过来的冰凉触感直戳戳往他心尖儿上流淌，直逼得他全身酥麻，没了力气。脚指仿佛是欲透过拖鞋卷曲进柔软暖和的纤毛地毯，去隐藏自己那些弯弯绕绕的隐晦心思，也去寻求某种渴望期盼的缱绻温存。
“磊磊，给我剃个头。”
“小眼儿八叉的，说多少遍了，少剃头，容易发炎！”
这是过往两人之间无数次单就剃头这一话题，大同小异的对话。杨九郎记得，张云雷总是这样，虽然每回都会黑下脸来劝自己，可最终都还是会拿起电动剪在他头上温柔抚弄，将那些有如他心头缓慢生长的悲哀心思一般的冗余杂发剃除。周而复始，也担忧着也温柔着。就好像这才是他的磊磊，无论是如何费人心力的苦杂事，只要是与他杨九郎挂上钩的，他都可以温柔包裹，柔情吞没。
两年前那个火云如烧的下午，至今依旧是杨九郎不敢妄下断论，眼前这个看他时，眼睛里总藏着风情万种，温柔细腻的男人也如他般，将某种不便开口的眷念深深埋葬的元凶，也是他杨九郎始终对这段情感顾虑重重，不敢多投放一丝柔软深情的罪魁祸首。其实杨九郎特不愿意去回忆那事儿，因为它总让他觉得自己拥有了眼前这人儿是用了哪种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似的。
得了可以结婚的应允，这件事儿本来该他杨九郎第一个告诉张云雷的，他打算这么做的，他也以为自己能有机会这么做的，如果他没在张云雷家楼下遇见那个红肿着眼睛蹲在地上的姑娘的话。
那是个红霞满天的傍晚，远处那几栋远得隐匿在了层层霞光里的高楼反射出来的光亮，仿佛将这个普通的小区镀上了金光，惹人心情通畅、愉悦。杨九郎从后备箱里拿了刚买的食材就快着步子准备往楼上走，也许是因为心情舒畅，所以哪怕手上那些东西确实重量不斐，步子却还是轻快的。
忽然间，手里的东西被人“哗啦”一下推落在地，精心挑选的那几个土鸡蛋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没一个完整。
杨九郎满脸惊诧的转头看看地上，又回头看看那个有几分熟悉却实在没能在记忆库里搜索出名字的姑娘。这才懵懵懂懂的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让人头疼的事儿。
“杨九郎，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句话戾气重得让杨九郎觉得莫名其妙，几丝不耐烦地恼烦心思连同看到地上的那些被打碎的鸡蛋时的几分怒气从心底升腾起来，于是，和云软绵的面色突然插入了几丝能轻易察觉到的不愉快，眉头一蹙便已是阴云密布的模样。
“不是，我说姑娘，我杨九郎是哪儿得罪您了，至于你这大动干戈的专门来咒我呢？”
那姑娘倒是没有向杨九郎那样气急败坏的立马回话，只是一步步慢着步子走到杨九郎身边，仰着头看他。目光凌冽，直勾勾的没有半丝要回避的念头。而她充满血丝的红肿眼睛里，那种看小人一样的打量意味儿竟直逼得他杨九郎心虚起来。于是轻声咳嗽一声儿，就抓抓额前的头发，目光东飘西飘的渐渐避开与姑娘的直接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