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你爱我 亲吻我（2）

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喜欢的人都比作太阳。他如阳光般温暖，他如阳光般灿烂，又或者直截了当的说上一句他是个像阳光一样的人。可杨九郎觉得这个比喻用在他的磊磊身上不太恰当。他似乎从来就不是个灿烂如阳的人，也绝对称不上是个温暖如阳的人。他性子冷，又容易急。所以于他而言，他更像第一缕光顾大地的春风，微寒而冷冽，却偏偏会在往后的时日里给世人带来无数个美好时刻。
如果非要杨九郎将他喻为某种光，那他也绝非暖和的阳光，他更愿意说他是月亮，月亮的光辉是温柔的，细腻的，不带任何强迫色彩的，就像张云雷傲然立于尘世，明明活得尽是通透却又非高高在上触不可及。他总让杨九郎时时刻刻想掏出个什么可即刻封存的罐子，将他所有惹人欢喜的迷人模样都收入罐里，藏进怀中。
杨九郎已是迈过而立的年纪，他见过许多一举一动都惹人流连的人，也见过不少只是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的人。可是，当时间总在他手里一分一秒的过着，他将过去的所有光阴一点一滴拾捡回来时，除去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幻泡影，剩下那些幕幕清晰，一眼白头也不觉有亏的，好像只有张云雷的身影了。
杨九郎假装无意的抹去眼角那几丝温湿，然后还是透过落地窗看张云雷。他的手指依旧是冷的，时不时的温柔碰触使他卷曲起来的脚趾始终学不会放松。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杨九郎不确定，但他能肯定的是他眉眼处有藏不去的灿烂情绪。不知由来的一阵热血噬人灵魂般从脚底涌上来，几乎是一瞬间，他抬手握住那人儿始终冰凉的手，然后仰头看他，眼神直勾勾，雾蒙蒙。仿佛粘连着数不清的含糊暧昧，也似乎正俯身在那人儿耳边低声呢喃着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风流韵事。
被突然钳制住双手的小狐狸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轻松没了影踪，眼睛里的欢快也被某种暧昧不清的心绪取代了。他顺着杨九郎传递过来的温热低头看下去，那人儿的目光炙热得使他头脑昏沉。他顺着他的眼角一直看到了他的眼底，或者说是看到了他的心里去。某些搁置下来的疑虑逐渐沸腾，随着血液一同往上涌着，使得他最终面红耳赤。
时间顺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肆意流淌，杨九郎本来热烈而坚定的眼神也开始慢慢退缩了，过去这几年，他在张云雷这里总是容易退缩的，不管是那个傍晚，还是无数个他试图从他这儿寻求某个答案的时刻，他都是这样，还未得到答案就匆匆否定了自己所有的期待。
“九郎，你爱我吗?”
“如果你爱我，你爱我，亲吻我，哪怕全世界都离开你以后……”
踩着张云雷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电视里的音乐节目从八十年代的老歌切换到了某首现代小众歌曲，张云雷回头看了看屏幕下方的字幕，又转过头来，又是期待又是不安的低下头看杨九郎，他猜得够多的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听他亲口说一句爱与不爱，不论爱不爱他都坦然接受。
“爱不爱？”杨九郎在心里默默跟着他柔软气息呢喃了几遍，却不合时宜的开始思考爱是什么？
爱或许是匆匆一眼，觉得眼熟，以后就总是与你相遇。或许是与你相视一眼，便与你过了无数个洞房花烛，春宵良夜。或许是与你相识相知相熟多年，见你就笑，不见你就想，你一直在心间却不曾开口与你言说一句缠带真情的话语。或许是我对你知根知底，会为你的过人之处所着迷，疯狂叫好，却不会因为你的某个缺点而失去耐心，甚至不会因此削减半分想与你携手同行的热情。可能以上种种皆是爱，却也可能都不是爱。女娲造人的时候，没告诉人们什么叫爱，夸父丢权生邓林时，也未在混沌人世留下关于爱的线索，也许爱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准确定义的。可人们却偏偏知道惦记是喜欢，思念就变成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