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烟别抽(2)

关上车门锁好，我冲进屋里。之前看有不少车停着，还有辆我们公司的小卡车，屋里果然聚着不少人。司机们凑一堆，游客、私家车车主们凑一堆。
我也凑过去，快到中午了，司机们有的叫了份盖饭，有的就泡一桶康师傅，他们正聊着。其中一个司机我认识，公司的小张。听说前一阵打麻将赢了钱。
“张XX，身上带钱了吗？”出来的急，钱包落车里了，“帮我叫碗鱼香肉丝。”
他扒拉完最后两口，看了我两眼，认出来了，“哦哦，你也跑京沪呢，以前都没发现！服务员，一份鱼香肉丝！”
“是啊。”我说。“谢了啊，回头还你。”
我给他递根烟，他接过来瞅瞅，夹在耳朵上。
“嗨，不用，才十几块。来抽这个。”小张掏出软中华，给我发了一根。
老一辈的都知道，别人敬烟，哪怕是五块一包的红河，也得老老实实抽完，毕竟是份心意，绝不能嫌弃。不过我们年轻人不太在乎，况且小张也没推回来，只是夹上耳朵而已。
我一边吃一边跟他聊，他说起来前一阵赢钱的事，很是得意，抖一抖软包，掉出来一根，他叼上。
那是最后一根。
“等会儿。”我按住他，“你不知道……那个吗？”
“哦……”小张犹豫了一下，“我师傅也跟我提过。”
“那就……”
“没事儿~你看我从没在乎这个，不也照样好好的吗？前一阵还赢了两万多呢。”小张掏出手机看一眼，来了短信，“我师傅还说不让赌呢，这个吧，知道就行，真当真就太……”
太傻了，我知道他要说的。不过这时我手机也响了下，领导的短信，说是这批货急，第一个到的加二百。
我俩互相看着乐了，短信是群发的。最近公司有了竞争对手，形式一下子严峻了，要不是我拦着，每次上货都得给我超载个半吨的。
外边咔嚓一声，雷声碾着雨点滚滚传来。
“急啥啊，有啥好急的，拉的货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小张说，“不过这次他娘的还真舍得，二百块。”
“是ra，谁爱挣谁挣吧。”我也附和，“二百块就想买老子的命？”
“我爱挣。”小张很快地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为啥你抽利群我抽中华不？”他咔哒一下点上，“得抓住机会，二百块是不多，也够买你那利群一条了。你就在这等雨停吧，二百还要不了老子的命。”
说着撩开帘子，小张走了。
我听着他那辆小卡车开走，一边扒拉着鱼香肉丝盖饭。只好默默替他祈祷一下，毕竟不是谁都愿意给我发软中华抽。
后来雨大概又下了半个多小时，我看天晴了，就又上了车。毕竟不能到太晚，这离北京已经很近，小张应该已经到了。
太阳很快就出来，路也干了，我到了公司。那边儿的老李拍拍我肩膀，递过来二百。
我楞着没接。
再一次见小张是半年后，还是靠近上海的服务区，雾大得走不了路。
他一见我就跑过来。
“哥，”他也不管我们同岁，亲热地叫着，“那次我撞了墩子了，还好就只是骨折，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