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的朝圣(4)

白雾迷茫了我的视野，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和依稀可辨的道路在引导着我。
但并不会冷，甚至空气有些微的暖意，这让我觉得奇怪。
等待雾气总算稀薄褪去的时候，我已然驻足在一条灯红酒绿的街巷交叉道了。
这里是我不曾来过的街道，却充满了我想象构思的故事里存在的元素。霓虹灯光的招牌在朝着往来的路人展示自己的存在，街边小店一家连着一家在铺开，热情的人正卖力的宣扬自己店铺将进行的折扣，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调制出了更为可口的空气；到处都充满了声音，有讨价还价，有电话的暧昧交流，还有跟着节奏的哼唱。
很是热闹，比起我一直呆着的乡下小村落要热闹太多，家那里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就算是同样的夜晚，也很难有一样程度的亮光。
然而在这之间种种的掩盖下，我还是嗅到了什么。
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就算已经过去了十来年的岁月，我也记得清清楚楚的味道。
我有些不可置信，但鼻子不会骗我。
于是，我追了过去。
这里倒是并没有很多高耸的建筑，跟家里的筒子楼和周边的景色差不太多，都是矮个子的，仔细看起来的话，越往里走就越显得仓促拥堵，像是恨不得把每一微寸的地都不浪费掉而抠出来使用的结果。
味道在往更深处蔓延，于是我又曲曲折折的转了好几条巷道，终于，才抵达了那个味道最浓的位置。
是他，不会有错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这跟残余在那处避雨小窝上的味道是一致无异的。
面前等待着我的，是几幢面对而立的建筑，也不算太高，但没有筒子楼的外形，修的要更加好看一些，窗户照出的灯光昭告着这里已经几近无例外的塞满了人。
我听到了声音，虽然很羸弱没什么力气，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个声音，它是属于味道同一个人的。
于是，我努力顺着周围乱糟糟缠扰的线条蹬步子攀了上去，声音的源头和气味的出处并不很高，所以我很容易就达到的自己的目的，也包括看到了他。
我很兴奋地想要扑过去，却发现自己穿过了应该是坚硬体质的窗框，平稳落到了地上。跟前的他看上去很虚弱，但仍然还是在跟谁通着电话的样子，我觉得他有些忙碌的样子，所以没有出声惊扰他。
要是看到我的突然出现，他是不是也会像那些鸟群一样吓一大跳呢？
想到这里，我偷偷窃喜了起来。
但欢乐没有持续太久，我就察觉到了不对的东西——
屋内空空荡荡的，十分捡漏，比起筒子楼的家里，这里实在是太过于空旷了，也很狭小。我记得母亲曾经在通话的时候，要求过他把一些近况的照片给寄发过去，我也偷偷挤过去看过，因为那是他去往遥远的地方以后，我唯一可以挂念他的方式。但相片里面的景象，与他曾经话语描述过的内容，是天差地别的。
这里没有他诉说过的那种豪华，也没有他肯定过的那种完善，这里空空荡荡的，但又感觉没办法再填进去什么来作充实。
为什么要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