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民医院

那一年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了J县的第二人民医院实习。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半年，充满了枯燥和劳累，但我没有想到是，这段岁月在我心里与眼里变得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虚幻。这半年我所经历的种种，我想再也不会遇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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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同行的几个同学都被分配到了医院的一个老宿舍里面，连上我一共四个人，关系很融洽，这段岁月也很值得回忆。我们住的宿舍是老式的青砖房，没有稳固的房梁，我记得一共是四层。老旧的青砖上面攀附着众多青苔，走廊的墙角上有着落满了灰的过时的电闸，电闸下面有一个洗手池，这个洗手池也是这栋宿舍楼里唯一一处有瓷砖的地方。我们住在一楼，我们旁边一共有三个宿舍住着人，我们左边是一个女生住着，年龄看样子比我们大点，很少见她走出房门。我们的右边住着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孙女。而挨着洗手池的那家，住着一家比较普通的家人，家里人比较多。
宿舍楼的对面是医院为了那些正当职的员工们新建的员工住宅，说是新建的要是放在我家这里还是跟老小区差不了太多了。而这栋楼就正正的对着我们。每天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要么有说有笑，要么匆匆忙忙，午休的我玩着手机，透过掉了漆的红色木窗无精打采的看着她们。我们宿舍楼后面则是两间公共厕所，一男一女。由于我们这栋老旧的宿舍没有独立卫生间，所以每次解决内急都只能去后面的厕所。而从我们宿舍去到厕所的路约莫一两百米，这段路和我们宿舍门口是没有灯的，厕所也是没有灯的。厕所是比较老旧的样式，里面泛着臭味，传统的老式抽水箱，水满之后，伴着沉闷的轰隆的一声，阀门打开，满箱的水倾泄而下，原先的恶臭变得混杂着消毒自来水的味道。
老旧的厕所，配着老旧的宿舍，再配着我在这经历过的事，像是一个上世纪一个不入流的业余交响曲乐团奏出来的篇章，这一切都应该早已被淘汰，但它却勉为其难的发挥着作用，让我们这些心有抱怨的人只好作罢。
我就真的单纯的以为这宿舍与周遭所散发出来的只有老旧与颓败的气息。而我没想到这里却散发着那么多匪夷所思与不真实。
住在我们隔壁的老头，他有个老伴，经常跟我们攀谈起来，她的牙齿掉了一半，驼了的背，让她每次都是弓着腰。每次一见她的时侯，他都会主动来找我们聊天，夹杂着些许听不懂的方言，她的嘴唇一直扯着脸皮做着毫无规律的蠕动，有时脸颊上还一直沾着饭粒或者苹果渣。搞得我每次都以为她在嚼着东西，我会产生一种她永远不会饱的错觉，每次时间聊长了那个老头就会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看我没发现他，又接着探出半个身位来，脸上没有警惕的眼神，只有极度严肃的神情，他的眼睛一直朝我这边看过来，但是不是看一个点，里面带着些许的空泛。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又若无其事的从房门离开了。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他打了照面，他一直都是那身深蓝色的中山装，从不落一点灰在上面，我也从来跟他没有过一次交谈。
跟老妇的聊天还在继续，从她口中说出，她有个孙女，经常被她那不争气的爸爸打，而她的妈妈也对她疏于管教，她的学习也非常之差，老妇还拜托我们教她六年级的女儿乘法，而她的小孙女有好几次拿着另外一个，医院的妇女教她乘法留下来的草稿来找我们的时候，我是极度的愤怒的，我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之，通篇草稿上都是极度错误的算法，以及光怪陆离的公式，我没有去计较，仍和舍友们每天晚上都尽力的去教她，可到了最后仍是收效甚微。我们很无奈，可是小女孩一直都是很阳光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