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车菊与蒲公英(8)

“什么都不用说，事情我清楚了。”
“可我还什么都没说……”这两人演的是哪一出，我不禁纳闷。
“呵呵，”昆丽神秘地笑笑，双手翘在胸前。
“我们的王牌，原则是，不接触，不接近，不了解，听起来像是禁欲系男子，但真的是这样吗？”老大起身，向我靠近。
他推了推空气眼镜，将帽子戴正。
“不接触，不接近，不了解，意味着保守、被动。那么为什么要采取被动呢？答案只有一个，是害怕。”
“害怕受伤，害怕不上不下的关系，”老大负手而行，围绕我转圈，而昆丽跟着点头，“害怕伤害别人，害怕无果而终，也害怕形同陌路。”
我心中一愣，只觉他的目光十分刺眼，好像要把我整个刺穿——我就像个透明人，所有隐藏深处的心思都被看光。
“为什么你会……”我呻吟着。
一张照片被递到眼前，那是一朵灿烂且不失风雅的蓝色矢车菊。我意识到，自己出门时比较紧急，包里的东西都漏出来了。他们一定是看了这张照片，才推导得出结论，对此，我丝毫不怀疑老大的双商，比起商人，他更有做侦探的潜质。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了吗，路某人？”老大继续说，“不想伤害自己，不想伤害别人，也意味着永远无法迈出那一步，这可算不上勇敢哟。”
勇敢。那倩影从脑海中一掠而过，她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去，也许今后她也会到别的地方，遇到别的人吧。她勇敢地开辟道路，而我留在原地，停滞不前。
不知何时，温热的液体已盈满眼眶，自上而下地，划出优美弧线。
果然，对我来说，周雨曦就是蒲公英，她总是勇敢，自由，随风起飞，漫无目的却又勇敢地飘向远方。飘过千山，飘过大海，那里有城市，有灯火，有璀璨若河的星群。
即便如此，蒲公英总有一天会落地，生根发芽，也许是远方，也许是这里。在这里真的好吗？我的蒲公英。
我打开手机，唯有一条未读信息。
22：00 周雨曦：“小翎翎，你的答复是？”
要答复，自然有先抛出的问题。那时，她在摩天轮里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问题。
现在，我就要给出这个问题的答复。
22：21 路翎：“我说过了，只能有这一次。”
22：22 周雨曦：“只有这一次么？”
22：23 路翎：“对。”
22：24 路翎：“但是，和那个约定一样，我并没设置‘这一次’的期限。你呢？”
22：25 周雨曦：“无限期。”
07
我看着手中的蓝色矢车菊照片，微笑，把它收进信封。心中喃喃着：蓝矢车菊的花语么？
蒲公英终究落地，落在这片熟悉的地方，在这里，还有一朵迈出勇气迎接她的蓝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