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神偷(3)

我关掉电视。“翟向阳有被控制起来吗？”
“没有。‘五月花’失联之后，他和他的团队一直在努力想方法挽救这艘航天器。”
我沉默了一会儿。
“翟向阳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高中时和他家人来到美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如果是因为他的原因选择了我的话，很抱歉我帮不了什么忙。”
“他只是原因之一。”史密斯道“这桩案子很特殊，我们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优秀一线刑警，同时还要求他要具备相关的天文学知识。能在这两个南辕北辙的领域都拥有不错造诣的人本身就凤毛麟角，更何况你还认识重要嫌疑人，那就更是非你莫属了。”
轿车不知不觉来到了宽阔的海岸边。标志性的自由女神像耸立在海湾之中，高举的火炬灯光通明。游客拍照的闪光灯不时闪现。一艘豪华邮轮即将进港，每个舷窗都亮着柔和的灯光。喷气式客机的航行灯在天上闪烁着。摩登大楼的霓虹灯重新刻画了天际线，让整个天穹都包裹着柔和的光晕。我看向月亮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人类的生活秩序并没有被打乱。除了街上偶尔会出现对着天空指指点点的情侣，以及电视里借此大肆招摇撞骗的坏蛋。无论月亮是在或不在，对人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不应该。因为这个月亮，我被迫放弃吃了一半的烤串，火急火燎的赶上跨洋班机；因为这个月亮，我悠闲的中秋假期被搅得天翻地覆；因为这个月亮，我从北京门头沟来到了纽约曼哈顿，光听名字就有种要从太阳系一环的水星跑到九环外柯伊伯带的无力感。车窗内外仿佛真的变成了两个世界。这不应该。
轿车停在了码头边的一座酒吧前。“来一杯？”
“谢谢，任务期间不能喝酒。”
于是史密斯拐进了酒吧旁的面包房。一会后他出来了，拿着一个苹果派：
“这里找不到月饼。用苹果派将就一下吧。”
我接过苹果派，笑道：
“最大的问题是，今晚没有月亮。”
“你似乎有许多话想说。”
“绝大部分都是脏话。”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而后，我接着说道:
“在中国的中秋节，如果有什么心里话，一般都对着月亮说。吃月饼只是添头。”
“那看来没有了月亮对中国人的打击最大。”史密斯玩笑道。
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栈桥。几艘游艇伴随着远处传来的音乐上下沉浮着。
“我有种不真实的脱离感。月亮消失不见这么重大的事情，放在小说里应该是末日一般的场景。可现实中却是歌舞升平，繁华依旧。”
“我也是。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海浪轻轻的拍打着防波堤。没有了月亮，只剩下高楼的灯光倒映在海面上，揉卷，撕碎，又是一副让人看不懂的斑斓油画。
又一艘满载着灯光的邮轮迎面驶来，几乎是紧贴着栈桥行驶而过。近距离观看，邮轮那巨大的身姿着实令人震撼，我不禁感叹道：“这么大的船，吃水一定不浅吧。”
说完我立刻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却又一直被我所忽略的事。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理论上的天文大潮，所以吃水深的船也能通过。潮汐。引力。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