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3)

曲宁月面色微郝，正要辩解，就听到顾恩吾继续说：“此次闯入画舫，本就是顾某的错。姑娘这般处理，已是极好的。是顾某应当感谢姑娘才是。再者，顾某就是寻声而来，本就是为姑娘而来，姑娘在这般见外，倒真要叫顾某无地自容了。”
他一番话下来，甚是合理，曲宁月一向喜欢他的话，此刻见到他真人，本就紧张，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立在那里，好不尴尬。
正当二人相对无言时，那厢曲老爷就已赶到。
比起曲宁月来，他对顾恩吾的喜爱，真真就叫做是狂热了。他一来，就拉着顾恩吾去了舱内，曲宁月当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只好独自收了那幅画去了自己房间。
那一夜，曲府的画舫上很稀奇的没有响起笛声。令很多慕名而来的人叹息不已。那一夜，曲家的二小姐稀奇的没有睡觉，而是抱了一幅不会说话的画傻乎乎的笑了一个晚上。
她大约从未想到，传说中国的麒麟画师，竟然会听上她吹的笛子。竟然会以那样意外的方式和她见面。竟然，会有那么狼狈和风趣的一面。而他画画时的专注，落笔时的果断，又是那么那么的完美。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她心里却是知道，他们一定会在见的。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曲家的画舫就靠了岸，对外称，他们聘了麒麟画师做夫子。此言一出，惊动了四方。
可这是曲宁月不知道的，也是顾恩吾不知道的，那时候，他满心都是曲宁月吹的笛子，他只想着，等听过了瘾，他就离开。可留下的条件，就是做曲家的夫子。他们二人都想的很简单，却不知，曲老爷已经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那时，他们只守着自己的小院子，舒服的过着日子。
顾恩吾随性，常常半夜敲了她的窗子，喊她爬到屋檐上去赏月。
夜里冷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一夜，即便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可以做到天亮。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在她的院子里，他教她作画，她教他吹曲。但遗憾的是，对于乐器方面，顾恩吾一向不是很在行。常常找不到调子。而对于曲宁月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所以即便只有短短几月，她过的，还是很快乐。
但对于外界而言，顾恩吾太过清高了。
而太过清高的人，总是容易招惹小人。
流言传出来时，曲老爷就已经在朝堂上受了排挤，闲在家中。而曲宁月的名声，也多少受到了波及。那是荷花初绽的时节，可曲宁月知道，是时候让顾恩吾离开曲家了。
不是没有想过，做那人的妻子，可她却也知道，那人是天上的鸿雁，做了他的妻子，这辈子，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而她，不喜欢等待。所以，他们这辈子，注定了就只能做知音。可此生，得此知音，她已无憾了。
顾恩吾离开的那天，是正好的天气，很适合动身。她在荷园等他，为他送行。
园内微风袅袅，带着荷花的清香。
她望着荷塘，说了无脚鸟的故事，她知道，顾恩吾此人，真就同无脚鸟一样，不该停留在任何一方，他也不属于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