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嗷
小径两侧新叶尚湿,两声黄莺啼叫闹了这清幽曲调,姑娘眉眼一开,喜上心头,摘了搭小窗门的杆子,唤来管曲的丫头,说是城中有清荷绽开,老爷定不让姑娘抛头露面,丫头行行好,帮姑娘找个撑杆的船家,至水中采荷,船家是上次清明祭祖回程时所约好的,丫头只需在亭子里等待即可。姑娘捎了信函,又给丫头些碎银子,又嘱咐务必等到晌午时刻,若船家还是不来,便是忘了约定,回来就好。
丫头走后,白衣的书生从树后走出,小径传来的黄莺啼叫原是书生捏了嗓子鸣出。不待姑娘招呼,书生已提着长衣蹦跳着奔向竹楼。姑娘长发及腰,书生手指捻了一束,道是想念,姑娘亦如是。
书生应是常往返城中艺楼,鼻息竟不紊乱,姑娘清晨含了红纸,抿了抿嘴唇倒是娇嫩欲滴,书生温玉,轻笑要吃了这红唇软舌。书生喜欢姑娘的耳垂,温热的气流在姑娘耳畔窜动,如荷塘里那红鲤,绕着荷叶间的嬉戏游刃有余,湖水是有波动的,也如姑娘青丝时时挠着姑娘耳根,一圈一圈,一点一点。书生可不满意停在姑娘红唇巧耳,也缠在姑娘细颈处,与姑娘打趣,锁骨甚是可人,若是有意,也可养条小鱼。姑娘哼哼,可不爱小鱼,只爱书生。
书生的手指也甚是好看,十指纤细白嫩,兴许是读书人都该有这样一双巧手,翻书也要有趣味些。姑娘顾不上书生抚在罗裙系带的五指,清晨绘的眉也是痒痒,前些日子收留的小兔也喜欢被姑娘轻轻刮眉,但总要收下竖起的双耳,生怕被咬着,姑娘却不怕,门牙浅浅地磨蹭不会割伤姑娘的耳朵,更比宠爱。
书生鼻息变得凝重,食指轻扣,反而拨开姑娘系着青衣的扣子,三粒环扣,书生不急不躁,一一拨开。书中人便是眼前人,只是青衣未扣,并非衣衫不整,若是大方的读书人,定当是良人解衣欲睡,或是佳人出浴更衣。姑娘罗裙的系带是绸子,额娘亲自缝上几只七彩的孔雀,搭配罗裙,书生拿在手里把玩,孔雀开屏,自作多情。老爷养得好姑娘,肤如凝脂,纤纤细腰,抿声轻吟。
书生貌正,竹楼踏板的空洞声应了书生清瘦的身段。巧的是,溪流潺潺,巧的是,青阳软云,巧的是,小径通幽……
书生积起细汗,白衣可不能染了尘,归置在姑娘闺房床榻,珠链串串声声脆响,听闻拨开珠链时,是书中颜玉,是荷塘佳人,原是清瘦白脂小妖,双臂如蛇,缠在书生脖颈,十指紧扣,两足为狸,搭上书生后腰,小巧玲珑。
红豆可不生情,莲苞才喜矫作。姑娘可不敢毁了朱唇,只是**难掩红粉,只待云雨后,清阳正好,再抹容颜。镜中人可不是端坐着打笑书中儿女情长,清明遇见的船家正是踏青的书生……
书生取走了定情的折扇,姑娘青衣罗裙穿戴,竹竿顶开了小窗门,叮咚的溪水不解人情,远去的书生不念旧意,只是丫头未等得船家,午后归来。
丫头弹的一曲箜篌,尽是江湖。不久,回头取笑姑娘,三粒环扣,少系了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