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第八章（部分）(2)

徽章的边缘早就把洛萨的手掌划开出血，在伊奥尔德诉说他对村庄生活的甜美想象时就一直紧紧攥着。
太阳西斜，昏暗的橘色光芒悄悄笼罩了营垒，炊烟零星地升起，汇入近看咫尺，却永远无法触摸的云朵。
沉默不知延续了多久，在沉默中，洛萨只是呆呆地听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有些秘密他本打算埋藏在凌晨的梦呓，但对着身边这个自大蛮横的男人，自己却再也合不拢记忆的闸门。
藏不住过去的男人不过是一只吵闹的公鸡。可笑的是他一直以为，在自己离开父亲的坟前的那一刻，自己是莱特尼茨家最后的猎鹰。
原来他不是。或许窝在酒馆角落里的那三周，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突然，他的苦涩被同一个自大蛮横的男人打断了。
“你没时间做一副剑鞘了。”伊奥尔德幽幽地说，洛萨慢慢地抬头，对上了伊奥尔德笑意盈盈的双眼。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在村庄里生活过。我的家族树敌不多，但幼童总是受到珍爱的，为了保护我，我被送到想攀附家族的一个可靠乡绅家里。那时还很小，记忆已经不甚清楚了，但我可以确定，在村里的短暂时光里，我很快乐。曾经与庶民为伴现在想来有点难为情，但只要坚守心中的高贵信仰，就没人可说三道四。我是这样想的，并且向每一个质疑我这段经历的挑衅者发出决斗。我应该是珍惜这段记忆的——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快乐了。”
“这是我要说的，洛萨。不要对自己的过去和出身怀有自卑，因为你的确是最高贵骑士的后代。同庶民说话的确损害你的声望，这是无疑的，但你的过去，你在村庄里的生活不是你的污点，你和你父亲的生活贫困却不贫贱——你大可以在王国所有的宴会上大声称赞你死于贫穷的父亲，让所有人嫉妒你令人骄傲的家世！”
洛萨悄悄用手擦了擦脸，尽力不让伊奥尔德发现。
“你不能做一名狮子，绝对不能，即使你反悔也没用。”伊奥尔德笑出声来，对自己这个玩笑很满意，“你要把猎鹰的羽翎继承下去，等到所有人都认可了你，你就可以骄傲地把徽章佩在胸前，而不是攥在手里，然后向你的国王献上长剑与忠诚。”
“给狮子加上一副翅膀。”伊奥尔德挑了挑眉。
洛萨没说什么，但伊奥尔德清楚自己应该给一个男人独自流泪的时间，这是礼节，更是善意。
他把洛萨一人留在了山坡上，自己迎着渐渐没落的夕阳走下山坡，他还有事要做，比如给那位好脾气的乡绅写封信，比如给自己的扈从找一个剑鞘，他记得他有一个插在了那匹黄色驮马的右边口袋里。
P.S伊奥尔德的话明显是带有偏见的，但洛萨一直以来都被这样的环境所包围，无形之中正在默默认可烈狮境迂腐的贵族理念。划重点，要考的。
up三观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