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第六章（部分）

开学了开学了开学了——于是只能分开发了（狗头）
第六章 
天已经完全亮了，而凑巧的是，站在营房前等待的恰是多诺万。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揽着水壶，难得地笑着看洛萨走进。
“我搞砸了。”洛萨不无失望地说。激情和意气在清晨的雾霭中渐渐蒸发，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机会。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一场小胜而飘忽所以，竟忘了自己不过是个穿着皮衣皮裤的大兵。
“嗯，想来也是。”多诺万把水壶递给他，“饭是没得吃，自己拿酒凑活一下吧。”
“没人做饭吗？”洛萨接过水壶。酒是普通麦酒，尝起来味道有点苦，恐怕是哪个店老板的私酿。但毕竟是粮食做的东西，可以拯救饥肠。
“轮到崔格了，那小子还没起呢。酒量太差。别看了，我又不会做饭，在巴克利时也没学过这个。”多诺万朝后努了努嘴，示意洛萨跟他回去。
“看到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何况我想起你胸口银牌的来历了。在你昏死过去后看了几眼，现在才想起来。”多诺万朝前走着，并不去看洛萨。
“原来是猎鹰的雏，怪不得马骑得不错。还有，相比于那群拿大剑斧头的龙，我承认拿着骑枪和长剑的猎鹰确实更像个骑士。”
洛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跟在多诺万的后面，踩着他的脚印向前走着。
“嗯，但安慰人不是男子汉首先要做的：我得告诉你，臭小子，你不单是错过了发达的机会，更是给王国的政治点了火星。”多诺万回头望了一眼，“抬起你的头来——猎鹰从《瓦德里宪章》上去除是三王会议的结果，除非乌尔里克国王能获得当时凛鸦境的格雷戈里四世陛下那样的实力和威望，否则猎鹰永远不可能成为合法的团体。而军队中包容非法骑士的存在是每一个贵族能“努力”获得的最差名声之一。非法骑士就像失了家的鹰犬，若不已腐肉为食，就得再去讨好另一个主人。你没在北境待过不知道，我在北境的熟人常常跟我提起混迹在迷雾山劫掠团伙的身着猎鹰罩袍的打手和保镖。”
“忠诚会随时间而磨损掉色，很多你看过的死忠之士，其实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没让他们活到忠心动摇的时候。”多诺万眼帘低了下去，“我听起来像个世俗的小市民。但下一次在机会来临之际，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自己的忠诚值不值得你浪费掉自己的一生——我的经验是，只要向上爬得更高，迟早你会找到方法填补自己当时放弃的东西在心中的位置。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潘德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那么光是为了你这个强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拆掉先祖的陵墓来修建一座猎鹰的礼堂。”
“然后是安慰了。你的武技超过那些从小训练的扈从，甚至可能和平庸的骑士接近，这次战争还有的是你的机会。我不知道你在里面说了什么垃圾玩意，但恶名姑且也算是名声；有人讨厌你说的，就必然有人喜欢，只不过那个人可能恰好不在场罢了。总之其实也没那么糟糕，隐姓埋名（和我一样），去到另一个国家，再救一次他们的国王就什么都有了！哈哈。”
谈话总是这样模糊了时间，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抵达营房。崔格的鼾声响亮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而旁边树上的不知名的鸟竟也示威似得大声聒噪起来。洛萨仿佛从梦中缓缓醒来，新的一天接纳了他，也被他接纳。殿堂里的高贵和沉重似乎命中注定与自己无缘了，但就似眼前的简单人事和鸟唱虫鸣，渺微的人生似乎也可以获得触手可及的幸福。洛萨长长出了口气，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他着实有些累了。
很快，他也加入崔格的鼾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