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中蝶
我并非钢琴家,但却在梦中为他弹奏了数支乐曲。
钢琴上有五十二个白键,三十六个黑键,这样的有限,却能带给我写作的灵感。
我从五年前开始写作,现在已经出版了四本书,同时,我也决定搬离这个地方。
上午十点,搬家公司的人准时按下了门铃,我打开门,看到编辑和搬家公司的员工一起站在门口,这个编辑和我已经有了七年的交情了。
我前几天告诉过他要搬家的消息,从那时起,我就没有再交过新的稿子给他,估计他现在也不过是上门催促,并且跟着我到新家看看而已吧。
我还未开口,他便走进了屋内,来帮忙搬家的人也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编辑自顾自地捡起我散落在地上的稿子念了起来——“衣服遮掩着他,身体的曲线却没有因此而消失,我坠入爱河,而我对于他的渴望愈发强烈了”。
“这是你的新作?”编辑一脸疑惑。
“嗯。”我低头摁下了电视机的开关,想要查看这三年以来少用的电视到底有没有坏。
“那倒是比之前的那些作品好多了。”编辑期待地望着我。
“好在哪儿?”我拿起遥控换台,确认电视机还是能完成正常调试的。
“起码你没有像之前那样残忍地对待书里面的角色了。”编辑把地上散落的稿子都整理好,然后装到桌上空着的文件袋里。
“残忍?我哪里残忍了?”我扭头看了看电视荧幕,荧幕里舞蹈着的少年像极了梦中的舞者,他清澈灵动的双眸和微翘的嘴角都让梦中虚幻的影子变得如此真实,我仿佛被深深地牵引到漩涡之中无法自拔,抬手抚摸了荧幕中舞者的脸颊。
耳畔,只听编辑的声音在舞者魅力的笼罩中若隐若现:“你看,你平时写的文章都把主角放置到了一个危险的处境之中,把整个故事表现得很惊悚,并且主角在这样的危险中进行探索时,危险与希望总是伴随着他前行,而当读者以为主角可以逃出险境时,你的故事在死亡之中戛然而止。”
我依然没有把视线从舞者身上移开,轻轻地回应说:“我觉得故事就应当是这样的,人们以为遇到了困难就可以得到机会,但是‘希望’一词不就仅仅是自我安慰而已吗?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其实你可以写一些快乐的故事。”编辑拉了一张凳子坐下,看着我说。
“快乐是千篇一律的,只有痛苦的时候,感情才能更加深刻和彻底。”我指着荧幕里的舞者问道,“他是谁?”
“正泽。我们办公室里就有一个女生老是念叨他,说他长得帅啊什么的。”
“是吗?再跟我讲讲其他的。”我带着一种近乎纠结的心情关掉电视,摆手示意搬家公司的员工把电视抬下楼。
“我并不是很了解他。”说话间,两人已经坐上了开往新家的车。
我无奈地笑了笑。
“真是少见,平时都没见过你那么关注过谁。不过,我还想再和你讲讲你最近的作品。”编辑说,“你在《怀中的玫瑰》这部作品的结尾处这样写‘他缓缓倒下,飞溅在他的衬衫上的血迹像是飘飞的玫瑰花瓣,把他所爱之人的灵魂扬撒到空中,再也不存在。’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个主角的爱情写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