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3)

“嗯？吵醒你了么？”对方被自己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转过身来。
“你手上那本书是什么?”
得赶快找个话题打破尴尬。这么想的自己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手上握着一本书籍。
“阿夸的故事书。”魅娅垂下眼打开手上那本封面精美的书，“她的国语不是很好，不太看得懂。”
【那晚上可以讲故事给我听吗?】
【好。】
果然么......百鬼感觉自己的舌尖有些苦涩，夜晚的风似乎有些凉过头了让她不自觉环抱紧自己的身体。
“……你打算讲什么?”
“卖火柴的小女孩。”魅娅顿了顿，“你看过吗?”
百鬼凌目愣了一下，摇摇头，她手指扣在窗檐上看着地板小声说，“我想听。”
“……”
魅娅翻着那本厚厚的故事书，古朴的泛黄书页被月光勾勒出一层边缘，因为被翻动发出低哑温柔的沙沙声。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
……
……
“人们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冻死在墙角，她脸上放着光彩，嘴边露着微笑。在她周围撒满一地的火柴梗。小手中还捏着一根火柴。”
魅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合上书，抬眼看着百鬼凌目。
“喜欢这个故事吗?”
“……”
“不喜欢。”
一个人，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
那些温柔得令人窒息的仿佛触手可及的假象，是属于别人的，与可怜的小女孩无关。
“……好孤独。”
确实是，好孤独的故事。
魅娅向后靠在墙壁上，像是感到困倦般地半阖起眼，“只是个故事而已，我也该回去了。代我照顾好阿夸，她睡眠质量很差这样对身体不好。”
“……嗯。”百鬼凌目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没有让她在冬天卖火柴的爸爸，也没有疼爱她的奶奶。
她什么都没有。
百鬼目送魅娅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而到此时自己才注意到在自己依靠着的推门的背面，有着一个压抑的呼吸声。
颤抖着拉开推门，一个蜷缩的身影在自己脚边小声抽泣着。
“阿.....夸........”
“别说了……我可能是还没睡醒，我再去睡会儿……”
蜷缩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狼狈地连跑带爬地冲向自己的房间。
百鬼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放声尖叫，愤怒地指责她的所作所为，用一切尖酸刻薄的语言刺激着即将崩溃的神经，可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的行动。
“对不起……我……不是……我……”
冲着对方关上的房门想要解释什么，内心却做出了妥协，终于只能说出这么不上不下的话语。
而那个女孩最后还是笑了起来。
阿夸狠狠地关上房门，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也不管寒冬的夜空气是那么的刺喉。柔软的头发贴服着白瓷般的肌肤，沾着水珠的鸦睫弯成漂亮的新月，从睫毛下透出剔透的光，还有眼角的浅浅的泪痕，鲜红的围巾漫开令人窒息的温暖色泽，她趴在地上，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围巾，拼命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