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

“还是出来比较舒服。”
魅娅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尖，声音瓮声瓮气的，她特意放慢语速一个一个单词地慢慢说着，阿夸想了想，重重点头以示同意，螺旋的马尾随着她用力晃动的小脑袋上下甩动，百鬼凌目轻轻嗯了一声，小口小口对着自己冻僵的手的手心呵气，白色的雾气缭绕而上朦胧了她眼中早晨的街道。
今天轮到她和阿夸出来采购一些公司用品，碰巧在半路上遇到了打算去购买折扣零食的魅娅小姐。
阿夸脖子上围着火红色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亮亮的眼睛转来转去。百鬼伸手拂去她头上的雪花，帮她套上带着小熊耳朵的衣帽，阿夸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狗狗笑起来——明明都差不多大了自己还是处处受人照顾。
一团鲜艳的红色从天而降，阿夸比百鬼稍矮，她踮起脚尖把围巾绕过百鬼的脖子，笨拙得甚至把对方的头发也缠了进去。
“感情真好啊。”魅娅咕哝着说，一边打了个喷嚏。
火红的围巾簇拥着女孩们的白皙皮肤熏染上健康的红色，互相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谢谢。”百鬼凌目用额头碰碰阿夸的额头，小声说道。她比阿夸高一些，视线正好落在阿夸围着围巾的脖子稍下藏在衣领内的皮肤。
阿夸没有注意到百鬼凌目的视线，她认真地把百鬼凌目缠在围巾里的头发勾出来。
“阿夸和我一起去，百鬼不认识路就留在这里，人太多，不要被冲散了。”魅娅说。
“嗯。”百鬼凌目点点头，她伸手想摘下围巾，阿夸却快她一步脱了围巾露出红扑扑的脸颊。
“百鬼，用”
她弯起紫色的眼瞳笑起来，像日本仁和寺里中门西侧的御室樱。
百鬼凌目把脸埋进围巾里好让自己不那么冷，她待在魅娅指示的鲜少有人经过的小巷里盯着远处喧闹的街道。
魅娅和阿夸已经去了一段时间了，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街道两边的商店上贴着欢迎圣诞的贴纸，前门摆着装饰华丽的圣诞树上铺了层厚厚的雪，压弯树枝后簌簌地掉落到地上。
真好看，百鬼凌目想，鬼之国从来不会下雪。
片刻之后百鬼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自己走来，阿夸拽着百鬼凌目的手离开，百鬼扭过头看着魅娅走在后面一个人提着那袋沉重的生活用品，没什么表情。
经过的商店放着一首听起来凄美又婉转的歌曲，在一派全是圣诞贺歌的街道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要去斯卡波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the true love of 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魅娅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Scarborough Fa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