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庵夜话(7)
他们用桌子和板凳搭上了一个平台。我们托着各种纸质的东西,跟着老者转。三个老者手搭着手边走边唱,什么“过了山嘞过了河……”一会儿踩上板凳走桌子,一会儿下地转圈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唱有的一段的时候,一个人会以问的形式,其他人会唱诺的形式答出来。,在上桌子中间的独木桥的时候觉得一阵风吹过,让人打一个激灵。我仔细一看,两个大电扇正对着吹呢。我们反反复复上去又下来,来回折腾了好几趟,终于老者们返回了堂屋,而且我们也不用跟着进去。后来三个老者又把几个人叫了进去。
我爸是我爷爷的唯一的儿子,所以我是长孙。
他们把竹幡交给我让我拿着在门外撑着,我不知道里面在忙什么了,那蚊子真的是铺天盖地地来,它们一个个都有针似的尖嘴,还没有开始吸血就已经戳的我生疼了。又不敢放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说的是四点钟就要起来安葬。
我不知道趴在哪里勉强睡着,就已经到了四点钟了,过来帮忙的人也到了。我不需要举着长幡了,这个工作是我爸的了。我托着一个纸牌位,跟随在上山的队伍里。那三个老者并没有出现,领路的是一个中年人。我们农村的坟一般都在农田上,我爷爷也不例外。我父亲气愤的嘟囔着什么花椒树被人砍了,本来是特意给爷爷栽种的。
到了地方,棺材已经放了下去。那个中年人指挥着挪了好几次终于把位置放置妥当了。随后便是念一堆半懂不懂的类似于打油诗的话,好像还拿着钱做什么法,做完法就把钱揣进了兜里。然后开始抛洒糯米,剩余的糯米袋子像新娘抛绣球一样背对着我们抛过来,还说接到的人有福气。最后是抛到了我爸的手上。这个中年人就又说了些半懂不懂的话,总之意思是要掏钱。我爸无奈之下找人拿了钞票充数。
然后是埋土,要我们每个人都埋上一捧。这个时候二老子大老子她们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趴着想要爬过去。我们把她们劝住,然后开始埋土。随后我们把纸牌位、长纸幡、大纸屋、纸钱、衣服都堆着火烧。
最后伴随着一阵阵的鞭炮声,天也就亮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爸明显放松了下来,叉着腰跟我说这里的风水有多么多么好,这是山脊处,左边山下是一处水塘,右边是梯田。我也只好附和着。回去又睡了一觉。新作的墓碑上还刻着亲属的名字,后妈带来的那个小孩的名字也在上面。
中午在另一家举行的坝坝宴。几个老人跟我一桌,出了太阳,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暖意,旁边的一个老人低声问我是不是出了问题,以前那个谁没有埋对。对这位长辈的好意我也只能笑笑地听着。而更多的老人却开始打听我家里的情况。她们都表示非常愤慨。我也只能在一旁附和着。
在这里待了两天之后,我终于回到了成都。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揣着别人塞给我的将近一千块钱,戴上耳机听着久违的一首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好像又哭不出来。
老道听完之后,也低头喝了几口,“这是个好故事,今天这一个就够了”,他抹了抹嘴,拍拍手起身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再聊,你的宿舍有洗漱的地方,要有热水器也有,今天太晚了,回去休息吧,说着便把东西都收拾了,只把一个提灯递给了我,“过去了么?”我说:“过去了。”。老道拍了拍我肩,“那就好。”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