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atun Landmass I - Chapter 1

“战争……又是战争吗……”老佣兵坐在木桌旁，依着破瓷盘里顶着的半截蜡烛看着几天前的旧报纸，嘴里叼着没有烟草的烟斗，深深地盯着报纸上用蓝绿色油墨浅浅地印着的“北伐”二字。
他结满了老茧的拇指不断地摩挲着扣在食指上的那颗黄铜圈，扭动着她本就已经过度形变的身躯，嚼动着口中的唾液 舔舐着自己的上嘴唇，就仿佛是哀悼死人的那般 许久地沉默不语着。
“啊，是啊……又是战争……”
就犹如是在雪水中浸泡了长久时间的发泡的青苔一般，远处的石头墙壁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在烛光照射不见的地方悄悄地轻声哭泣着，一阵阵地传出鼻腔深度喘息的空鸣声。蘸着发臭粘稠黄油的豌豆面包横卧在墙角 就待在原本塞着些马铃薯泥的空铁皮罐的边上，倚靠在盛着冰凉茶水的铜壶身旁，在潮湿的空气中逐渐瘫软下身躯 一动不动。
艾里克的双眼久久凝望着虚空，齿间轻扣着嘴唇 将挂坠含在口中 以舌尖顶着，而后慢慢地站起身来 将项链塞回到脖前，弯腰拖着矮凳坐到老威尔的面前 吹熄了蜡火。
“老爷子，我们谈谈吧。”
“怎么，要回北方去了吗？”老人放下报纸，摘下口上的烟斗并小心地放到桌面上，缩起身子盘腿坐在椅子上，又整了整垫在身后的沙包，“嗯......”青年伸手将报纸挪到自己的身前，将其折成四折后塞进了口袋里，双手交叠在一起 以左手的拇指掐着虎口，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
“下雪了呐......”
老威尔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开始整理起行装，从王城区的郊野赶去莫佩斯特，不乘火车 少说也需要三四个月，倘若是想要赶上开战 他们就必须立即动身。和那些拥挤在高速货运列车的南盟士兵们不同，非公民的他们并没有登上火车的资格而只能搭乘便车 或是走着去，就像那些向新欧几里缪尔的长城朝圣着的信徒们那样。
 春天的阳光是懒惰的，她照耀着尚未融化尽的林间的雪；生灵们是懒惰的，而多是尚在穴中安睡或是伏在树顶上张望。泥土也尚冻着，已经有少许融化的雪水积在低洼处；空气却依旧干冷，也是这就是初春的余寒，冬之女尚未离开之时的冬日的余兴。纵使是春日，空气却也依旧是会使人不适的。林间不时的会传来些树枝断裂的声音，由于融雪导致的重心偏移而以致积雪从树顶跌落的声音，还有少些早起鸟类的鸣声。
老佣兵扛着猎枪走在前头，身上披着厚重的羊皮大衣 缠着毛围脖，头上扣着一顶用廉价野兔毛缝制成的大帽，从远处看活像是一只还没睡醒的熊仔 深一脚浅一脚地缓缓前行在深雪之间。他们没有带太多东西 只是在包里塞了些应急用的陆奥饼干和一个两人共用的水囊、朗姆酒以及外伤药，但唯独少了老头平时必要的烟草。
两人计划着在天黑前赶到邻近的县城，然后花点零钱让当地的农商或是布匹商人用牛车捎他们一程，正好还可以在拥挤而温暖的货厢里小憩一会。
“嘘！”威尔突然蹲下身来 举起手提示跟在他后面的艾里克并叫其待在原地，而自己则将子弹推入弹舱拉起枪栓上膛，慢慢地循着因接触了阳光而变得较为松软的雪毯里摸过去，后在靠近了那朵令他有些在意的灌木丛 抛下枪猛地把从中的人影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