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点，再慢一点(2)

我同他们一起跪下 
双膝无限贴近那些
逝去的岁月
山高路远
往顾间
野草割破手指 
血流如柱 跌进荒土
最远处
野火漫天飞舞
大风吹拂 热浪接踵而至
灰烬砸在身上 顾不得呼吸
我们起身 
走向来时的老路
回头看看 杂草丛生
天地间，唯有一颗老树 
无边的大地下
其实遍布尸骨
乡村之夜
乡村的夜晚 有多好！
万物无声 只剩远山的灯火
与漫天星光 在照耀
在这里 一切向来一言不发
一切又从来大白于天下
乡村的夜晚 多么好！
一切都在悄寂里生息成长
疾风将夜星愈擦愈亮
生命 就如大火与野草
在乡村不加修饰的夜里
尽情挥发
我端坐乡村的夜里 两眼泪流
屋外，大风嘶吼
乡村的夜晚 你承载所有
正如诗里所描写的，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那些赤裸裸飘在乡村四月大风里的情感，就这样在天地间光明磊落着，被我有幸收入文字。我想，再多说已是无益，关于那一天，就是这样。
还有一个让我一直记得清楚的日子，是2018年的10月3日。
那一天普通的如同从前逝去的任何一天一样，我预备做完一段琐事，就用余下的时间像往常一样的平淡消磨，却被毫无计划地叫去了老家，连行李都没顾上好好整理。
乡村的十月已经很冷，却还没有到生起炉火的程度，将近两天时间里，我的双手几乎没有热乎过。
熟悉的寂静伴随着被风冷透的炊烟吹送过来，老家的天空、晚霞和星空都很好看。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但有的改变终究还是挡不住。
从前充斥着邻里闲谈的街道变得异常冷清，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但即使是过年，也热闹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也遇到一个朋友，但要不是他叫住我，我恐怕也认不出了。
他小我六岁，却长我一辈。与我的叔叔们可以称兄道弟。但他已经完全不是我记忆里那副一米五不到的矮小模样了，如今他已经高我一头。
说起来，我们大约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了。
略显尴尬的问候过后，我们俩沉默了好一会，谁也不知道先说些什么。
结果是他先开口了，我有些如释重负。
我一直以为他还在县城里上学，没想到他告诉我，他小学毕业就去了青海读中学，我有点恍惚，本想用家乡话，谁知他说起这些时，操着一口普通话，我也只好改口。
他向我说了很多读书时候遇到的不公和歧视，譬如不由分说的强制统一发型、学校里一些人不断地打架；还怀念唏嘘着许多物是人非的玩伴，譬如他那同样在兰州读书的哥哥，我一句一句地听着，很少搭腔，很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错，很多人都已很少回来，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和我一样，在很远处上学，这是被岁月推动着的，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