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婚后系列‖落平川(2)
“怕什么,又不会让你少块肉。”
我叹口气,关掉小灯,“可我会少几毫升血啊。”
我对医院有深深的恐惧,不是因为被张云雷在医院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的事吓出恐惧症,而是因为从小就怕打针,一看见针头就浑身哆嗦。
他团在被子里不言语了,连拍我背的手也缩了回去。我在黑暗中骂一声张云雷没同情心,扬起手装作要薅他头发,那人纹丝未动,我又装模作样地在空中薅几下才罢手。
第二天去婚检的路上他还嘲笑我怕扎针,好在这一点我已经被无数人嘲笑过,也不差他这一个。
“你还真怂啊,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原来抽血也怕。”他正翻包找充电宝,“我要是你,那时候就救不回来了——身体刚好一些,一输液,得,又给吓病了。”
“你少在那给我贫,到底是谁作威作福张云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盯着路,努力控制自己想转头和他一天一小闹的欲望。
“啊?”他笑起来,得寸进尺,“我很乖的。”
我“哼”一声,不想和他吵。
即便他如何埋汰我,到了那里时还是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语,声音没了笑意,低沉有力:“放松,很快久好了。”
可怕打针这毛病是三两句就能说好的吗?要是像他这样说有用的话,我早就练得刀枪不入之心了。不出所料,护士拿着那截细管过来时,我紧张得全身僵硬,半分不敢动弹,好似浑身上下的血液倒流一般,苦着脸别过脑袋,用力阖住眼,生怕露出一条缝看见这样骇人的场景。
一双手盖在我脑袋上,像轻抚受伤的小动物。我睁开一条缝看向张云雷,还没看清他的表情就赶紧闭上,恐惧感侵蚀着我的身心,弄得我怎么坐都不对劲。他又过来一些,拉过我另一只手,轻轻摩挲,我靠在他身侧。他的温度一点点传来,蔓延至骨骸的寒冷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暖流。我忽的开窍一般,明白什么是安全感。
他陪在我身边,就是安全感。
抽完血之后我看他跟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便按着手臂凑过去坐在他旁边。
“你这么快就检完了啊?”
他侧头看一眼我的手臂,“我那还没开始。”
我“哦”一声,不说话了。突如其来的静默有些尴尬,不过和张云雷待久了以后这种尴尬都不算尴尬。
良久,他笑了一声,“你是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儿真的怂,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怂。”
我忽然也想笑,可我笑的不是这个,而是笑他的脾气。嘴上又嫌弃又埋汰的,临到头来还是跑去鼓励我,好了以后又开始嘲笑人。我觉得这样口是心非的张云雷,还挺可爱。
张云雷喜欢抽烟,可我这人闻到烟味就难受,而且抽烟对身体很不好。所以在家的时候他很少抽烟,刚开始会偶尔去阳台抽一抽,久了就不在家里抽烟了。
五月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他正好办完专场回来,很累,但是笑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