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自然放映厅 （7）

不自然放映厅
（七）沙漠绿洲
当阳光从地平线上开始洒下的时候，沙漠照常开始了新一天的煎烤。然而在绿洲，空气中仍然含着月光的清凉。这里是沙漠中唯一的湖泊，湖畔是稀稀落落的矮建筑与高大的棕榈树。湖里的水在阳光下荡漾，恍惚间似乎能看见鱼。
建筑中走出来了一个老人，他在沙地上扎起了一个棚子，放下了一张长桌，几个凳子，搬来了一个灶台。他将湖水倒入灶台上的锅，俯下身子，用燧石在干草上敲打了几下，干草便燃烧起来。老人再添进去一些干柴，火焰便更加旺盛。这里是沙漠中的食堂，眼下是早饭时分，老人期待着生意。
远方传来了引擎的声音。不一会儿，一辆摩托停在了棚子之前，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个子不高，带着风帽和风镜的旅行者下了车，略有僵硬地走来，坐下。
“老人家，有吃的吗？”
“有。要招牌菜吗？”
“行。”
“好。”老人爽快地回答。他迅速地回到了建筑群，又迅速地走了出来。当他出来时，他拿着两木盒面条和一盒食材之类的东西。
旅行者望着沙漠的天际线，望着上下浮动的空气出神。“好了。”老人已经把一碗面端到了旅行者的面前，面上还有一把塑料叉子。旅行者用叉子拨动了一下面条，“老人家，这面里的肉为什么这么红？这是什么肉？”
“老鼠肉。”
“哈？”旅行者任凭着瞳孔不自然地缩小，盯着面里的肉块。“饲养的老鼠，只采取新鲜的幼鼠肉，无毒无公害，绝对新鲜。”
“这……”旅行者的世俗认知与眼前的肉块在斗争，但终究还是眼前的肉块更加真实。旅行者从肉块上刮下一点肉丝，放在嘴里舔了一下，随后咽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
老人坐在桌子边，脚放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沙漠里的气温，总是让人感到困倦，尤其是在阴凉之下。旅行者已经把面吃完了，老人仍然没有醒来。
从南北两个方向，传来了新的引擎声，明显比摩托车的要大而有力。两个方向，各有一辆卡车开来。不多时，两辆开车停在了棚子前，车上下来的都是军人模样的人，但是穿着两套不同的军服。他们大声吆喝着，听到他们到来，老人立马又开始了忙碌。不多时，这些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享用起老鼠肉面条，还有老人刚回去拿来的两壶咖啡。
旅行者站到了一边来躲避被军人夹在中间的不自在。这些军人吃着喝着，自在地像一路人，即使穿着不同的军服，他们似乎也不在乎有什么屏障。
“他们是什么人？”旅行者问老人。
“我看你是从西边来的，你应该不知道，这里南北各有一个国家，他们是这两个国家的军人。”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吃饭呢？”
“打野食。我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而且沙漠里也没有什么鲜美的东西。”
“那他们……”
“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上司，相对的，他们也不敢撒野。即使在去年，两个国家交恶的时候，他们交火都会避开这里。”
士兵们吆喝着走了。“来去迅速，安静，他们都是些好孩子。”老人点点头，弯下腰，开始收拾留下的饭钱和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