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8)

“我是有工作的人，下回有空就得等到下次放长假了。”
“看我到时候有钱没钱吧。”
四个人已经走到了马路牙子那开始打车。钱明慢悠悠地跟出来，卯足了劲去分析这几个人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让他大惑不解的不止是那几句话，还有结账时候的AA制、还有那一直在扯鸡毛蒜皮的几小时、几个成年人喝的可乐、神态各异的四个人、秦语那一身有失礼节的衣服、剩下三个人穿的也没一个正式、秦语微妙的行程安排、这莫名其妙的整个饭局。这是不是秦语某个大计划之中的一小步？要知道大棋局中人人都是棋子，到时候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了。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深藏不露，而且还特意给自己安了一个平民身份，虽说他和秦语也遭遇过这种心照不宣的情况，但是个个都隐藏自己，这饭局和会谈让人十分生疑。最重要的是，钱明在饭桌上，什么消息都没套到，只觉得今天这一顿饭越来越奇怪……钱明越想越感觉事情严重，他好像置身于深海，而他本身是暗流涌动的中心。钱明深陷思考不能自拔，以至于竟然没发觉到秦语已经送走了那三位，正在朝他走来。
等钱明一抬眼，秦语赫然站在他面前。钱明没有准备，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紧张不？憋屈不？难受不？”秦语还保持着一个谈笑风生的状态，这状态以前从来没在钱明面前出现过。钱明还没等说话，秦语就又跟了一句：“看来这云里雾里的饭局是把你吓得不轻。”
“秦总，这个饭局我没见过啊。”钱明一脸费解，他不知道秦语出的是什么牌。
“正常，你应付商战成习惯了。”秦语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眼睛瞟向了一边。
“这个不是普通的商业饭局啊……这个谁出什么招我丝毫都不了解。这是要干啥？为啥？”钱明挤着眼睛，他感觉现在面对秦语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个重大突破口了。
“因为它就不是一个商业饭局。”秦语头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身往家走。“硬在那坐着几个小时你也是够辛苦的，赶紧回去歇着去吧。明儿也没活，你明天歇得了再来吧。”
钱明被晾在原地，目瞪口呆，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明白。
“顺便，”秦语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但是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以后要是我说我是去会朋友，那我就是真的去会朋友。这种饭局你就不用再跟来了。”
秦语开了楼道门，走进了自家楼道，消失在小区里。钱明呆呆地任秦语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好长一会，他才一猛子清醒过来。他快步走到马路旁，打了一个车就回了自己家。
开门，脱鞋，关门。正装都没脱，钱明就往卧室里一撞，往床上一栽。钱明是一个一提到“朋友”就能想起“商业伙伴”的精明人士，他意识到他的这种精明不知不觉间已经潜移默化，成为一个条件反射了。
“得记着，他去会朋友不是去谈生意的。”钱明嘴里说着这些，他也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谁了。他闭上眼睛，疲劳马上包围了他。他鲜有地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