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6)

“我前两天看见了，没啥我中意的。”
“我入了个游戏，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
“哦那个，那个之前还搞过一次单独的促销，幸亏你那时候没动心，不然亏了。”
“嘿，我就是等着现在这波促销呢！”
“Steam现在有什么新游戏吗？”文绉绉的人插话进来了， 看来他们都是在一个圈子里。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过一会那边的四个人就全侃侃而谈了。
然而钱明这边侃不起来，他不知道那边都在聊些什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讨论一个叫做蒸汽的电子游戏平台。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钱明决定先插话进去，然后在扳个道岔，先把他们引到自己想要的话题里去，然后再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诶，就这个平台促销这个事，他们大概这个……促销的套路是什么？”钱明故意没看秦语，秦语见状也懒得搭话。条件很好，机会很可能出现。
“套路？什么套路？都是玄学！”不安分的家伙的回答同样听起来不安分。“你哪知道哪个游戏什么时候促销，打多少折？一切都看G胖心情。”
“兄弟，你进去了之后就会知道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文绉绉的人也在附和那个不安分的人。“对，人算不如天算。”浓眉大眼的人在附和文绉绉的人。
钱明没有话说。一看没有话说，那四人立刻又回到了四人海侃的状态。后来钱明也试着这么扳过道岔，但是他几乎全程都跟人话不投机。钱明依然不死心地希望着能出现一两个他能听懂的话题，但是他们接下来几乎都是在扯家常，钱明无奈只好作罢。
“可乐没有了。”在谈笑间，忽然有人这么来了一句。钱明忽然有了个主意。他如梦初醒似的睁大了眼睛：“要么我出去买点喝的吧，酒要不要？”说着钱明就要起身出去——他左手攥着手机，起身之后就把手机背面朝上放下了，在这空当里，他打开了手机自带的录音机。
“不用，我们就喝可乐……”
“服务员，来一瓶可乐，大瓶的。”别人还推脱着呢，秦语却简单粗暴，便捷高效地解决了问题。服务员马上就抱来了一瓶两升的可乐。
钱明悻悻地坐下了。这伙人要么不急，要么就是在跟他周旋。而且钱明自认为把局势摸得差不多了，这伙人要来暗的，而且怕不是瞒天过海的那种暗招。
钱明转换了方案。他在一旁只是附和赔笑，眼睛的动作却一刻不停。他在四人的脸上来回扫描着，希望能通过他们的脸色和颜色看出一些端倪——这一出他跟秦语是玩过的，有些时候一个示意能解决不少问题。四人继续扯着家常，越唠越起劲，除了秦语有时候隐秘地瞄钱明几眼，其他的好像都忘了饭桌上还有钱明这么一个人。钱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他没把这当回事。他的心里在迅速盘算着局势与后续的方案：根据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来看，他们能凑在一起的日子也就是今天，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的话，就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除非他们用什么别的方法把他甩开，不然一切事务就只能都放在饭桌上解决，只要饭局持续的时间够长，这四个人的一切伪装就都不攻自破了，到时候大家全都摊牌，钱明他也就用不着顾虑什么了。于是钱明静静地在旁边待着，从他们谈话的气氛预估这饭局持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