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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花】月下霜(7)

给谁看啊。
而谢子清完全给她那番激烈的言辞震住,拧眉喝她:“青天白日里说什么胡话!休要再提生死!”只是声音在抖,全然是害怕着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谨辞,不如你……”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他说。
他温和地笑着向妹妹伸出手,然而他脸上的根本不是笑,是假笑,指尖也一片冰凉。
妹妹闻言便飞快地跑来握住他的手,生怕他
反悔似的,只是那一刻眼里却划过对这冰凉的担忧与不安。
如果我一定要去,你就去死,是吗。
是吗。
【九】
至于燕墨霜,那是一个极其灵异的女孩。
是的,灵异。
她处处都显得俨然就是霜儿,折花的姿势,叩门的节奏,然而又处处透着与霜儿的截然相反,她折下花只会冷冷地看过一眼便随手丢掉,她扣过门以后不会直接推门而入,而只是冷静而客气地询问一声:
“师尊教我过来送药,仙长可方便让我进来?”
连声音也酷似霜儿。
但她怎么可能会是霜儿。
燕墨霜是南下的流民,阴差阳错才拜进了万花,为谨辞收于门下,一身初阶弟子的桃源衣裙,又说是幼时给天花毁了半张脸,总也戴着一帘深紫的苏幕遮,只看得到一双泛着微凉光芒的杏眼。
再说了,霜儿如今也该和谨辞一般大了,燕墨霜却只有十二岁,身量还并不很足,单是比她的同龄人要成熟稳重许多。
这个太灵异的女孩,他和她的交集其实并不很多。
她只是间或登门一次,皆是为了替谨辞送药或传话,来了也不同他多谈什么,不是怕生与胆怯,而是一种诡异的了然,以至于没有了任何好奇。
甚至是极端的清醒自知而毅然决绝地放弃了什么。
同时并不多加掩饰,非常坦荡地让他有所感知,不断地疑虑,又不断地将疑虑打消。
直到燕墨霜离开,她只问过他一个问题。
女孩指着他剑上的穗子问:“仙长剑上的那结,可是已经挂了很久了么?”深褐的眼睛微微抬着看他,目光里有稀薄的悲凉。霜儿的眼睛也是这样的颜色,只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不由自主地将语气放得温缓了些:“是,故人所赠。”
如果,那时候她再问的话。
如果她再问,是怎样的故人,又有怎样一段故事,说不定他会把霜儿讲予她听的,将他此生最珍爱的姑娘告诉这个像极了其另一面的女孩子听,然后一切继续,继续在这里,和谨辞一起,等着那个人的归来。
但是燕墨霜终于没有问。
她似乎只是轻轻笑了笑,说:“编的是同心结欸。她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你吧。”
“——她说等她长大了,她就嫁给我,”他几乎有点恍惚地应道,“如今她早该长大了,却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女孩安静地向他揖礼告辞,走出门时掩上了门扉。
自然他也便听不到门外随风破碎的女孩如梦呓般的低声呢喃:
“可是她终于没能长大。不是吗。”
【十】
在一片混乱中陷入性命攸关的境地,实在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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