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三 02）(3)

又一次，他们没怎么遇到那种工蜂，仍旧感谢了那个。
又一次，他们之中有人不幸被刺死了，他们所有人一起向那个祈祷。
又一次，意外的，队伍中死人后，他们得到了比以往多得多的蜂蜜，他们似乎高兴到忘了感谢那个。
又一次，虽然没有上次多，但他们仍获得了丰厚的收获，只是有人受了些小伤，他们只是随口提及了那个。
终于，有一次……他们遇到了蜂群，四人的队伍，想活下来基本是不可能的。我听着他们的怒吼，惨叫，哭号……感受着他们的愤怒，无助和绝望……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变凉了。
剩了三个人，而那些工蜂还很多；剩了两个人，那些工蜂还有不少的数目……直到剩下一个人。我感知着他的绝望，也饱受自己绝望的煎熬。从不久前开始，我把听到“海”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他们身上，我飞不动了。但这个希望，正碎裂着。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和最后十余只工蜂对峙着。我了解这些人类冒险者，来到这里的，想同时对付十余只工蜂，至少是得有一只小队，而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有什么在敲着我冰凉的背，似乎是雨啊，打在硬壳上，啪嗒啪嗒的。
“**？**你让他们再活过来啊！”他，又说出了那个，他很久没这样饱含情绪说出过那个了，但他这次，吼出的是愤怒。为什么？不是“海”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怒斥那个我未懂的词。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让自己动起来，我确信这个人类必死无疑，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我还未懂的词，我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反应是为了什么，真的不是“海”吗？
我知道我不会发声，就算我有自信能说话，但我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但想到乌云中泻下的雨，那个人流失的血液，我流逝的时间。绝望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我，我觉得，如果再不行动的话，尽头就悄无声息地到来；比死亡更令人痛惋的绝望，就要像现在我已体会到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样包裹住我。
我感觉我发硬的身体似乎碎裂了一些，好痛，但翅膀又能快速扇动了，虽然很吃力，也许要用尽我最后的力气，但我想飞下去。离近些，离近些听到那个词，就能立刻理解了吧。我不知道，我想知道！
我久违地飞了起来，但刚刚到半空中便已榨干了自己仅存的所有力气，翅膀振不动了，但我能听到那个人面前最后一只工蜂的振翼声，突然有些羡慕那些工蜂，能看到这个世界，能有力地振动翅膀飞翔，掸开所有落下地雨滴，我曾经也可以吧。
我这种工蜂，能称得上工蜂标志的，仅剩下了螯刺。
而落下时，我把螯刺对准了那只工蜂，刺向了它。
雨打落在地上，它和我也一同摔落在地上。而那个人类……
在我摔落后，我听到他无力而绝望地说：“原来，神明真的不存在啊。”
之后他倒下了，也许倒下前他就已经死了吧。
原来，他们一只叨念着的是“神明”啊……我有些失落，但又有些释然。接下来，迎接我的，大概是无边的绝望吧。但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
“我不知道……我……我想……我想……我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