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之子】第一章 岛上出来的少年（2）(3)

垃圾堆里有一个沉甸甸的纸袋。大约有精装单行本那么大，被胶带一圈一圈地缠着。
嗤啦。
我撕开布制胶带。已经淋湿的纸袋破裂开来，里面的东西掉到地上。沉重的金属音在店里响起，我慌忙把手伸到脚边。
“什么！？”
好像是一把枪。我慌慌张张地拿起它，塞进帆布包。手上残留着冷飕飕不详的触感。我转身环视四周。
私铁车站和柏青哥店中间夹着一家麦当劳。到我留宿过的漫画咖啡店也很近，那是我去过很多次的熟悉的地方。过了末班车的店里人也不多，多数人都静默地玩着手机，还在说话的只有两个女人。“我越来越喜欢他了……但是他从来不回信息……”女生之间的谈话悄悄传进我的耳朵。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松了口气。
“应该是玩具吧”，我自言自语。收拾好空罐子之后我到公共厕所仔细地洗手，然后，回过神来已经在这里了。虽然可能一杯浓汤不能撑到明天早上，至少要在回复在外行走的力气之前待在一个可以放心的地方。我重新整理心情，放松挺直的腰。我伸手摸牛仔裤的口袋，把揉得皱巴巴的纸片放在桌子上。
K&A策划公司 CEO 须贺圭介
在渡轮上红衬衫给我的那个名片，用小字印着住址。东京都新宿区山吹町。新宿区？我试着在谷歌地图上输入这个地址。从我所在的地方乘坐市内公交只要21分钟。意外地很近啊。
我用双手捂着用纸杯盛着的浓汤，小心吸完最后一口。窗外街头巨大的电视透过雨幕闪烁着。歌舞伎町的喧哗像耳机里漏出来的声音一样模糊地传到窗户里面。我想去拜访这个地址。可是会发生什么呢。所谓CEO就是总经理吧。他能给我介绍一个兼职吧？但是我不觉得这种敲诈高中生吃饭的人的公司有多正经。不，等一下，如果是总经理不应该很有钱吗。但是，那时候的餐费花了两千八百日元！现在想起来依然火大。虽说是我请他吃饭。南蛮鸡定食作为谢礼也不过分，但是980日元的啤酒钱还让我出就不应该了吧。去跟他说一下只把啤酒钱要过来是应该的吧。虽然不太厚道，但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知道了我的穷样，说不定他轻易就还给我了呢。
但是——我趴到桌子上。
太没出息了。被人救了是事实，啤酒也是我自己说要买的。我是为了做这么卑鄙的事才到东京来的吗。没有钱、没有居所也没有目的，饿的肚子疼，我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我是抱着什么期待到东京来的。
那一天，我使劲瞪着自行车。那一天，岛上在下雨。空中流淌着厚厚的积雨云，但是云层的缝隙里伸出几道光线。我追赶那些光线。想追上那道光，想到光里去，我顺着沿海岸的小路拼命奔跑。追上了！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却已到达海崖边，阳光一直延伸到海洋深处。
——总有一天我要到那道光里去。那时候我下定决心。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细微的风，头发轻轻飘起。
那不是空调的风。而像是从遥远空中搬来青草香味的真正的风。但是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我从桌子上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