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之子】第一章 岛上出来的少年（1）

总之，先上网搜一下吧。
用手机打开“Yahoo！知惠袋”，不由地先四下环顾然后输入我的问题。
我是高一男生。想在东京都内找工资比较高的兼职。有没有不要学生证也能雇佣的地方？
嗯，这样就好了吧。总觉得会在杀机四伏的网络上遭到彻底的抨击。但是网上同样能搜到想要的信息，而且我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这样想着正打算按下‘发送’按钮的时候，船上的广播响起。
“很快海上将有暴雨。为安全起见，请甲板上的客人们回到船舱内。重复一遍，很快海上……”
太好了，我小声欢呼。现在可以独占甲板了。我已经在颠的屁股疼的二等舱里填饱肚子，在其他乘客返回之前，到甲板上去观察暴雨降临的瞬间吧。把手机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我向楼梯跑去。
开往东京的这艘渡轮一共五层，我所在的二等舱，船票相当便宜但位于渡轮的最下层，引擎的声音非常吵，简直是铺着草垫子的杂鱼的寝室。而一等舱看起来很舒适，舱内又被台阶分成两层。我沿着船外墙的小路出来，此时甲板上可怜的人们都蜂拥着返回船舱。
“又下雨了。”
“好不容易才放晴的啊。”
“最近的夏天太难捱了，总是下雨。”
“岛上也尽是台风。”
大家异口同声地发着牢骚。我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低着头从狭窄的小路上逆着人流向上走。
登上最后一层阶梯，甲板出现在我眼前，强风击打着我的脸。终于没有人了，宽敞的甲板在太阳下散发光辉。甲板的正中央，涂白的泳池像指箭矢一样直指晴空。我兴奋地跑向空无一人的甲板。抬头看，灰色的云转眼间就把蓝天全部掩埋。雨滴滴落在我额头上。
“……来了！”
我不由地叫出声。空中一齐落下的无数雨滴映入眼睛，然后马上，伴随着咚咚的轰鸣声，大颗大颗的雨滴倾倒下来。刚才还在阳光下闪耀光芒的世界，转眼间就被水墨画的单色调所涂抹。
“好厉害啊！”
喊声被雨水的轰鸣声卷裹着消失，甚至没有传达进自己的耳朵。我愈发高兴起来。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变得沉重无比。连肺部都充满了潮湿的空气。我不由地开始奔跑。像要把天空顶起一般纵身跳起。像要制造漩涡一样展开双臂一圈圈地旋转。大张开嘴喝下雨水。一边杂乱无章地跑来跑去，一边把至今为止郁积于胸的所有话语都拼尽全力喊了出来。这些话语全部被雨水冲洗流走，谁也没有看见，谁也没有听见。胸中涌起一股热流。偷偷离开岛屿半天，我才从心底里获得了解放。我喘息这仰望大雨。
——那时候置于我头顶上的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大量的水。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宛如颠倒过来的泳池一般，大量的水从空中倾注而下。雨水在空中盘旋着——简直像龙一样。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被猛烈的冲击咚地一下拍倒在甲板上。仿佛置身在瀑布下，后背被水猛烈地击打。渡轮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不好！我的身体开始向下滑。渡轮的倾斜度还在增加。下滑中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并没有能供我支撑身体的地方。不行了，要落海了——这时，我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身体猛地停止下滑。渡轮的倾斜缓缓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