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月分离交汇的她们（8）(6)

“我倒不是现在有这种需求……”人鱼将头发绕在手指上，“爱这种东西嘛，不知什么时候就来了，我这人呢，希望利用自己手上有的任何资源，绝不愿意晚一步——所以，要是有限制的话，我可受不了啊。”
投资人满头大汗地保证：“不会对您有什么限制的！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海狮在后面问：“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被海豚拽了一把，示意她安静。
8号见人鱼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急了：“你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完全不尊重我们，即使做了约定也会很快反悔……”
“没事的，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人鱼宽容地微笑着。
“不，即使是有厉害的能力，也不代表能应对一切……就我的经历来说——越是强大的能力，限制也越多，而且你不需要顾虑家人或者朋友吗？他们可不一定有你这样的能力。”
人鱼轻吐叹息：“家人和朋友啊……随着谈话的次数变多，他们的身影就越迷糊。”
人鱼的能力，恐怕会使她渐渐遗忘……“所以说啊，为什么要对过去或者未来抱有期待呢，现在才是最真实的，最有价值的。”
“你觉得呢？”她深蓝色的眼睛望进8号金色的竖瞳里，“你又为什么要反抗呢？为了耍帅吗？这个世界有固有的秩序，就算再怎么不合理，那也是一种秩序，秩序一旦形成就难以打破。你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选秀比赛的人类，在外面的世界，还有一级又一级的人类，剥削和利用永远存在，而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中的受害者——在这种关系下想要活得更好，就只能使自己更有价值。自由当然美好……但却昂贵。你付得起这样的代价吗？”
8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一开始所思考的只是如何逃出这个泳池而已——因为她认为这里是塔的场景，只要出去，之后就不关她的事了。但，如果这样还不能结束的话，未来就变得不可预测了。她可以领导一个比赛的起义——但她没有反抗整个世界的准备。
“这个世界的秩序就是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8号扭头望去，瑞巫带着猪头兔爬上了看台。青色的龙虾趴在肌肉男肩膀上说，“非常蛮不讲理，但又非常稳固，因为这其中不仅有人类的参与，还有兽人……我会到这里，也是因为我的一个……熟人。”
要面对的不止是人类，这点8号在之前的战斗中就明白了。即使他们呼吁自由与正义，也依旧有选手攻击他们，因为这些选手追求的不是自由，而是生命与安稳……而这又能怪谁呢？
她第一次觉得，这是一个比她想象中还要不讲理的残酷的世界。
8号的心咕咚一下落到谷底，对未知的未来颤抖着，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只动物，每一条生命。要放弃吗？生物的适应性是很强的，一旦失去了坚持，就会像噼里啪啦断开的连锁一样，瘫软下去，逐渐被生活塑造成它所需要的形状。那样的生活当然说不上好，但是总比失败后全部成空要好。只是，只是——她的视线又转向瑞巫，转向猪头兔，转向海豚和海狮，这样就好了吗？她又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做决定、改变他们的命运呢？但是她为了自己能得救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不管现在如何否认，他们的命运也已经被影响了……现在放弃的话，就能减轻伤害了吗？给予人希望、然后再亲自将它踩碎，告诉他们自由都是虚妄的？不，这不是她想要的，说到底，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呢……这里的选手已经受到了这种秩序的压迫，在这种秩序下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看那些猎犬还有海豚海狮就知道了——动物当然是可以被改变的，但是这种改变，应该是自愿、自发且善意的，不是像彩排好的节目一样僵硬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