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砖瓦红墙》<十九>

弟十九章
那日金泰亨在金府听了大哥的墙角，金硕珍怎样也哄不好他，倒不是不讲理地哭闹，若是那样还更好些。他只是笑着点头说“哥哥我知道”，眼里蓄的泪却怎样也不肯下去。
金泰亨浑浑噩噩地回了王府，看到在他院子里拨弄小狗的田柾国顿时有些鼻酸。
他当时要去金府送果子，说是要田柾国陪着的，谁知走到半路被王府里来传话的人叫去了宫里，这短短一会儿竟是大不相同了。
他知道田柾国怕是也知道了哥哥被贬的消息。
“你回来了。”
田柾国刚逗着小狗玩了会儿，孩子一样的欢欣还未来得及收起来。
这小狗当初还是两人在街上走从贩子手里买来的。这小狗也是灵得很，不去亲近田柾国，倒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咬金泰亨的裤脚。
田柾国站起来，看着他顿了一下然后一点儿笑意没有地朝自己走过来，呼吸霎时屏住了。
金泰亨却只是凑到他身边，盯着他眼睛两秒，低下头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搂住了他，像个被欺负的小动物终于回到巢穴似的。
田柾国本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心下慌得很，手指尖都透着麻木劲儿。看他这么乖地钻进自己怀里，大石头终于落地，正准备把他搂的再紧些，或是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
一瞬间，携着外头凉气的温软身躯从自己怀里剥离。田柾国有些迷茫的眼神撞进含了水的眸子里，他整个人血液像冻住一般凉了一半。
金泰亨从他怀里撤出去，手却没有松开虚虚地环着。“柾国，我哥哥的事，”并不是很长的句子，这时候却变得晦涩起来，“你知道的，对吗？”
他的眼皮很薄，若是难过起来，那泪还没有落下来，眼皮就红了大半。平时田柾国看到这幅景象定会把人揉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这会儿却像被施了法一样动也不能动。
“是，皇兄叫我过去便是说这个。”田柾国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但他怎么也无法开口承认自己骗了他。
“那，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对吗？”
到了金硕珍走的这天，金泰亨早早地就睁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田柾国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他的王妃穿着单衣坐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腰上，眼镜半阖着，整个人斜倚在床侧。
田柾国知道他这是没有睡醒坐在那愣神，快步上前摸了摸他搭在被子上的手，果然凉的厉害。
“你瞧时间还那么早，干嘛急着起床，嗯？”田柾国亲了亲他的额头，一手环着他，一手伸着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金泰亨刚醒，在外头冻了这么一会儿，自然地寻着热源过去了，往人的怀里缩了缩，乖巧地眯起了眼睛。
其实那天下午田柾国没有来的及回答他，因为金泰亨挥了挥手说了一句“算了”。田柾国本以为自己该松口气的，最后却因为这句话把心吊的高高的。
算起来这人也好多天不肯腻歪着自己了，这会儿竟然贪图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趁机好好抱了抱他。
越是到这样的日子，天反倒不在乎什么节气变化了，一股脑地把冷风都掼进来，哪里去管人来不来得及将过冬的衣裳从陈了一整年的木头箱子里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