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二)下

我第一次见到钟觉是在几年前，但要说认识的话时间又要提早很多，在见到本人之前，我们是网友一样的关系。
那时还没有“采蓝莓”这种梗，因为CLM还没被发明出来，也有可能是处于保密状态。当然这并不重要，我只是有点怀念没有CLM时的世界。
我，郑警官还有钟觉是在名为“普罗米修斯”的拟世界中认识的，“普罗米修斯”是《圣战》系列的第二部，构建了最大也是最接近“真实”的游戏场景，而在游戏发布之前，完全没有透漏半点消息，所以它的出现有如一场飓风，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引爆了新的潮流。
在“普罗米修斯”中，我们被分配至同一阵营，大家都是兽人，都生活在丛林之中，都信奉半人半羊的真神潘。虽然叫“圣战”，但在游戏中你是自由的，族群之间时有战争，你可以参加，也可以选择逃避。
在一大群npc还有玩家们在荒原上开战，互相抡拳头掐架时，我们待在远处的山顶上讨论“普罗米修斯”的最终战局，有时还会打会儿牌，等着战斗结束又一起下山混进回去的队伍里。
虽然平时都是远离战场，但我们不完全属于逃避的那些，在部落里还算是军师团，负责出谋划策的那种。
对我来说，这个游戏更多的被用来社交，而非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带领部族称霸天下，一统“普罗米修斯”这种展开我实在是不感兴趣。
而对钟觉来说，他对这个游戏真的挺上心的，讨论战局时给人扑面而来的自信，颇有点名将风采。
我知道郑警官也看过三十六计和三国志，不过在复杂的局势下依旧得靠钟觉，他的建议帮助部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间。
每次在游戏里见面，钟觉都会对他当前的工作抱怨一番，现实中大概是不得志的那类人，“圣战”设立了一笔奖金，他总说将来能赢到最后的话，一定要用分到的钱去开一家有趣，而且颠覆传统的饭店。
他详细描述过这个店，首先要开在地下，顾客得从旋转梯走下来，岩层里的矿石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而地板是透明的，他们在吃饭时还能看到脚下沉睡的生物化石。
现在看来，和他描述相同的也只有“在地下”而已。
“你们串通好了对吧。”
八号桌前，我看着坐在面前的两个人如是说。
没错，在看到钟觉的那一刻我完全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清晰起来。
郑警官来之前一定是和钟觉联系过，知道老板正在玩次时代战，这也是为什么他比往常晚到了一会儿，而另一边的钟觉则是把时间拖到我们坐下，所以他才会只剩一座主城。
真相只有一个，他们绝对是串通好了的。
我觉得自己推理的很不错，说是完美也不为过。
面对我的质问，郑一帆细嚼慢咽起他那盘鱼薯条来，看起来他不打算解释，在我准备说出自己的推理时，一旁的钟觉摇摇头表示否认，他很尴尬的笑着说:
“差点就赢了。”
这句话表示钟觉是败方，是那个打到对方主城，结果离胜利只差一步的倒霉鬼。
我完全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