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云朵布偶（7）(2)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王耀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怎么有脸跟我说这种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他的眼圈都红了，衬着苍白的面色，甚至显得有些可怜。可是阿尔弗雷德此时也觉得自己很可怜，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如果不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在王耀面前丢面子，他现在估计连鼻涕都快淌出来了。
“这话应该HERO来问你，”他毫不示弱地回敬道，“在你的心里，我还不是永远就是那副德行。说什么我让你失望了，其实你压根儿就没对HERO抱过希望，是不是？无论HERO怎么做，你都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如果我不相信我的亲眼所见，莫非还要信你胡编乱造不成？”王耀几乎被气笑了，“告诉我阿尔弗雷德，你的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你自己说得清吗？要是我真的不信自己而去信你，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我还有命在这儿跟你争什么谁对谁错？”
他的头有些胀痛。自从进入新世纪以来他很少真正生气，而几乎每一次生气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家伙。生病之后他的体力下降得厉害，面对年轻人某些方面有些过度的索求也总有招架不住的时候，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大部分时间里的阿尔弗雷德还是很可爱，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望着他的时候总让他忍不住想要微笑。他常常不能对着那样的表情说出拒绝的话语。
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闭上眼睛装睡，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吗？
……这个混账，他总有办法在自己刚刚想要对他寄予一点幻想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打碎它。
王耀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无数的棉花像海洋里的泡沫在他的周身涌动、充塞、挤压，快要让他透不过气。他想伸手揉一揉太阳穴，可是还没等他的手抬起一半就被生气的美国人扣住了肩膀。
那孩子朝着他大声嚷嚷着什么，有力的手攥得他生疼，他几乎要被摇晃到反胃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提醒对方一下，泄愤也要分个时间场合，至少有点常识，不要选在对方看起来马上就要晕倒或者吐他一身的情况下再用这么激烈又没什么欣赏性的动作，好像在演狗血八点档电视剧一样。
停、停，别再晃了，笨蛋……
“阿尔弗雷德……”王耀微弱地开口，在年轻人暴躁的咆哮中几乎低不可闻。他只能强忍着头晕试图去掰对方的手臂，“你放开……松手你个白痴！”
“……HERO劝你搞清楚情况，你肯定不会想知道把我惹火了是什么下场！”
几乎是在同时，阿尔弗雷德也愤愤地松开了他。那动作一点也算不上轻柔，如果是平时，这点力道大概只会让王耀踉跄一下，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意志已经难以再支撑他的体魄。
猝不及防间，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全部力量，那些棉花填满了他的身体、他的思想的每个角落，好像有根弦终于被压断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短暂的失重后他感到自己猛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然后徒劳地、无力地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