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月分离交汇的她们（6）(15)

“土鳖。”“眼镜妹。”“书呆子。”
1号的脸黑了下去：“哈？给老娘再说一遍？”
对方还真就不敢再说了，换了一组新词：“穷酸。”“老土。”“扫把星。”
1号一拳打上去，黑影吃痛地叫了一声，现出了具体的模样，一个打扮有些流里流气的学生。
1号正准备再来一拳，对方抬起头，空空的眼窝流着鲜血：“你要挖掉我的眼睛吗？可惜我已经没有了！”
1号被吓了一跳，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场景再次变换，黑影的化身却没再躲藏，贴在墙上化为窃窃私语的影子。
“听说她打死了人”“这样的学生怎么还没被开除”“家里有人吧？”“太可怕了”“杀人犯的女儿”“她父母的死是不是……”
“闭嘴！”1号大声喊道。
可耻的流言在瞬间化为女孩的背影。她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1号——尽管她已经看不见了：“好，我闭嘴，永远地。”
然后女孩跳了下去。1号在霎那间奔向她，想要抓住她，然而这个场景又变换了，变成了原来的空空的教室。
1号扑了个空，脸朝下倒在地上。她身上已有了不少伤，但此刻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强烈的心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敌人的陷阱，她告诫自己。
她抬起头，黑影在前方吃吃地笑着。
1号掏出她的铅笔，刺进了黑影之中，毫无意外地刺进了女孩的身体。
女孩抬起头，委屈地说：“为什么要伤害我？我们不是同伴吗？”
1号加大了力度：“不。你只是个幻影。你自己也演过了，应该知道她已经死了。”
“可是，你也死了啊？”
这句话让1号心头一震，但仍然没有放松力道：“我刚才听见9号的消息就在想了……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就像10号说的那样，是怪物，是鬼魂。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去追寻真相。”
女孩不可置信的脸开始扭曲，1号补充一句：“在那之前，我绝不会被你这种小角色干掉。”她将铅笔向里刺去，捅碎了它的核心。
黑影发出一声尖叫，溃散了。
6号尴尬地坐在观众席上，陪着不存在的观众一起看不存在的歌剧。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所有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后方座位小声交谈的声音，从座椅上挪动身子时的摩擦声，望远镜磕到眼镜镜片发出的响声……这些声音太过清晰，反而有些不真实，像后期处理过的效果音。
6号被套进了连环的画里，先是发现自己走在著名的彭罗斯楼梯的画里（即错觉楼梯，上升后却又回到下一层的楼梯，这类画有很多，此处指M.C埃舍尔的《相对性》），面前出现了多副画作——《记忆的永恒》，《格尔尼卡》，《自由引导人民》，还有一副无名的画，画上风景栩栩如生，山川秀美，远方的小木屋旁有几个看不清样子的黑点。6号比较了一下，决定还是选不那么吓人的那副无名的画。
……现在想想，还不如跟着自由女神去打仗呢。
6号落入舞台中央之后，剧组似乎特意给她安排了角色，她手上被塞了几束花——她能闻到花的香气，也摸得到它，却看不见花的样子。几段长长的念白过后，她被推到其中一个布景，脑子里还在梳理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