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秋(3)
堂叔自然而然盘腿坐于房间中央的矮桌边,把包裹放下。脸色平平,仿佛没有客人,我想应是堂叔毫不在意他人的缘由。我也学着坐下,看他认真小心的避开火烛,收起桌上毛笔等之类的工具后,端坐着静静看着我带来的包裹,一言不语。
“可以打开吗。”堂叔突然抬头看我,并轻声问到。
我点点头。
堂叔伸出袖口下的双手,我这才看清,堂叔的衣服还夹杂着枯萎的青色。那是双狭长包骨,像是大病初愈从而暴瘦下来的病人的手。
解开外表的布包,里面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棕色漆木箱,在火光下微微反着亮光。木箱没有锁扣,堂叔拨开两边的皮扣,轻轻打开。
这是我拜托堂叔的阿姐买来的,说是买来的,我从头到尾只是负责了邮费,木箱中物件全是堂姐买来的,然后包装好寄给了我,说是一些木雕,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却不知。
“是她买的吧,看你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堂叔看后轻笑一声。
“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好买什么,就拜托堂姐了。”
我不由脸上发烫。不是自己买来的礼物,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着实让我很不好意思。
“她还是这般在意别人的称呼。”
堂叔笑着。
我没有接话。
堂叔摇摇头。若久,他把木盒推到了我身前,不再去看,转身拿回一边的绘纸和笔,望着纸上的青黑斑红沉思起来,也不管我。我不明所以。昏暗之中,那盏蜡烛不停烧着,烛蜡随之下滑,垂满蜡身。渐渐,蜡烛燃烧后的熏味变得浓郁起来,充斥鼻腔,让我感到晕眩窒息。
我自知堂叔是一个有别于他人的人,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能如此古怪。我来之前的预想,堂叔应是一个孤僻少话之人,也可能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个神经有问题的大龄青年。无论如何,不过多了一旬多的人会有多大怪异,我自是如此愚蠢的下了定论。可现在的场面,与自我想象是天南地北。
我按下逃离出屋子的念头,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拿起木箱,转正过来。
里面确实是一些木雕,形状古怪,我拿起一个像是乒乓球的黑色圆球,表面冰凉,光滑凹凸,应是刻有图案,我好奇转来转去,直到反复反转拿着,我才看清,上面刻着四张人面。我感到一阵寒意。
“没有事吧。”
堂叔听到我发出的异响,抬头看我。
“哦,没有,只是...吓了一跳。”
我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也有不吓人,底下有半张面具。”堂叔安抚道。
“什么面具?”我愣神着,下意识问了。
堂叔低下头继续去看那画,模糊回道:“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