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秋(2)

我虽与堂叔称不得挚友，但我的确是能与他说上几句，即便是我们之间差了许多年岁，毕业之后我也会时不时抽空去往堂叔家，听他讲话，说些故事，一些奇异迷惑人心的怪谈。我深深着迷此间。
大抵是都市间钢铁水泥铸成的人生让我乏味的缘故，所以我才会汲汲于这触摸不到的虚幻。这没什么不好，我有了寄托。
堂叔在二楼有间纯木材搭成的屋子，屋中有几盏火烛，烛光的影子照在木墙内的纸卷书籍之上微微摇动，周围没有任何传统意义上的窗户，只有那扇没有门的入口用来疏通空气。堂叔便坐在中央的矮桌旁，一边画着画，一边对我讲着那些故事。
堂叔东夏秋冬皆是蜷在那小房间内，夏天，堂叔一身布衣，随意扎起长发，盘着腿毫不在意形象的低下头，用额头与我讲诉着。冬天时，堂叔便点上几盏蜡烛，一盏放在桌上，剩余的放于毛毯上，再披上单子，冻指时，便在烛火上温暖。
小屋的时光是我珍贵的回忆，无论是堂叔写了几年都没有写满一本笔记本的随笔集，还是被蜡烛灼出好几处黑焦的地毯，潦草的画稿，塞满角落的绘纸上的彩绘与水墨味道，说是宝物也毫不过分。全是我学生生涯与社会生活的同行者，过往的见证者。也是我与堂叔交好的见证。
这份回忆，短暂又漫长，在初入堂叔大门时，我怎会料想到自己如今已然是大人模样；又想到已是大人了，让我心生感慨，屋外的时间长的似是我的错觉。
那么，眼前这葬礼也应是我的错觉吧。
在秋季的一天，我少有的参加了葬礼，亲人的葬礼，堂叔的葬礼。
自这么一天，堂叔从我的人生中消失。
因此我，也再无法与他见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