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不叫烧饼》（中）(2)

电话挂了，再也打不通了，也算是给了个交代。
烧饼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回北京是不可能的，找师父也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这些年身边连个真朋友都没有，除了孟鹤堂，那更不可能的。自己原来一无所有。
官司没得打，还钱的日期不能等，好在债主仁义，看烧饼的样子，也知道是个垫背的，没有往死里逼。从小到大只得一门手艺的烧饼犯了难。
投奔其他相声园子，可能性不大，都有固定的班底，剩下能做的也就是体力活和黑活了，
装修，修车铺，跑短途。烧饼不嫌不体面，钱最重要。烧饼开着卡车回北京了两趟，一次绕到了孟鹤堂在的酒店，一次去了马场，没见人也没找人，只在楼下和外面守了半宿，担心也安心。
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蠢么。孟鹤堂问了干爹该是什么都知道了吧。还是等翻身了吧，至少还了帐以后再说。
他不知道孟鹤堂其实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孟鹤堂不依不饶的问过于谦，社里是不是有个叫朱建峰，又名烧饼的相声演员，之前老来修围栏的，他去哪了。
干爹开始还哄着说帮孟孟问问，后来实在拗不过就说这个人老家有急事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有可能自此不回来了。
孟鹤堂啪嗒就掉了眼泪，这些日子来为烧饼找的各种没有赴约的理由和希望都破灭了，喃喃说他没和我说要走啊，他说过永远的，他一定会和我说的。
干爹说，好花不常开，没有人会陪你永远走一辈子。孟孟你要学会不依靠任何人。
（2）
孟鹤堂还是每隔一天就问烧饼回来了没有。每周末还是回马场，骑着马，一圈又一圈。
他对自己说，就差那么一句话。他会回来的，回来就会来找我。还是动物好，虽然不会说话，除了死，都不会主动离开。
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孟鹤堂没了朋友，有干爹的照应倒没人敢欺负他。有人的时候笑的看起来很温暖，没人的时候就自己静静地呆着，像朵好看又自闭的花儿。
后来孟鹤堂遇到同样来自北方的小白。他古道热肠的让人难以紧闭心扉。他们照应着一起入了社门，他终于又有了新的朋友，尽管心里的门可能已经关了一半。
小白和他说，传习社的九字科特别厉害，他曾经去看过，有个叫张九龄的人特别灵气。可惜九字辈岁数小，但是能看看有机会做捧哏也是好的。
后来于谦和孟鹤堂说，要把李鹤东给他做捧哏。孟鹤堂问，传习社有汇报演出么？想学习一下，谁最棒？是姓张么？具体名字记不住，孟鹤堂记性不好，对于一切无关紧要的人。
于谦很喜欢孟鹤堂求学的态度，说你看看吧，正好下午有，听说最好的叫周航。
孟鹤堂想了想，突然睁大了眼睛：“周航？”他打车过去，看了汇报演出，看见了周航。还真是他。孟鹤堂终于笑了，“干爹，我要周航。”
于谦不干，拉着干儿子的手说：“咱换一个吧。”
孟鹤堂不懂：“为什么要换，你说周航最好的，我就要他。”
于谦无奈，又不愿意多说：“我听说这小子原本是要去做逗哏的，怎么知道你要来，就改了捧哏。素不相识，干爹我觉得心思重，岁数又比你小，带着会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