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耀】将军(7)

风耀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颤抖着，扶起夜凌云。
“风耀，你要向天起誓，无论怎样都不能为了我死。不然的话，哪天你我都做了鬼，我也不会来见你。”
“你不会死的，少骗我了。”风耀的声音带着三分颤抖。
“真是抱歉咳……不能……看见你得到……自由……的那天了。”
故事到这里就画上了休止符。至少夜凌云的故事，是这样。
夜凌云曾对风耀讲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将军，当他意识到所有的流血都是无必要时，他崩溃了。从此隐居山林，专心做个大夫。他经常救下战场上的士兵，似乎在寻求着某种意义上的安慰。
上一个这么做的是夜凌云。但现在这么做的，是风耀。
“……这里是哪。”
“醒了？”
戴着面具的人对着床上躺着的士兵如是说。他端来一碗药给士兵。
“喝下去。”
士兵犹豫了。
“喝完之后你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接着你就离开这里。”
那士兵尽管不怎么相信眼前的人，但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喝下了药。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事之后，听了那人的话，准备离开这里。
“谢谢你救了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就当做上天眷顾你罢了。”
“那就……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见士兵走远了，那人终于摘下来面具。
“我大概明白了你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了……”
“夜凌云。”
风耀做着和夜凌云相同的事情，一做就是十年。顺带一提，风耀的左眼自那次战斗后，彻底地失去了视力。可惜十年已经过去，那只眼睛也不会再痛了。再没有什么能证明夜凌云是存在过的。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如果那是一场梦该多好。
风耀总是这么觉得。
十年前，他无法认同夜凌云。可是到头来，事实证明了夜凌云总是正确的，他不该为了无谓的人牺牲自己，牺牲任何人。
不，不对。
牺牲的并不是他风耀啊。
风耀终究还是活成了夜凌云的样子。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的确是死过一遍了——在他意识到一切都是无意义时。
他本以为，他真的可以忘掉夜凌云，过上自由的生活。可是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夜凌云的老路时，风耀知道，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自己的囚笼之中。
这是夜凌云死后的第十一年。这年秋天，战事再起。风耀像往常一样，去战场上救人。
可他想不到，当他在暗处准备找机会救人的时候，事实上也有人在更暗的地方盯着他风耀。
还没等风耀有所行动，一支箭就贯穿了他的胸口。
那是支毒箭。
风耀何尝不知道有人早就盯上了他。事实上，他完全可以躲开那支箭。
可他已经不愿意再花精力去躲了。
风耀倒下了。
“真好，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明明是面对死亡，风耀这时候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快乐。也许，累了这么久，他终于得到一个机会休息，因此这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