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空荡荡》张磊&顾一(虚构)【32】

32.
顾一
那天同他说完话后，他不再赶我走了。
但也不同我说话。
总是闷闷的。
我想逗逗他，让他开心，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何况，我自己也不过是靠着一次一次的深呼吸坚持下去。
我怎么会让他变成这样呢？
我最近总喜欢蹲在地上完全地抱住自己，仿佛只有这个姿势能让我感到安全。
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
我脑子里有一根弦，快要绷不住了。
既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又无法自医。
我用一种奇异的清醒，促使自己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靠着医生的疏解和药物，求得短暂的平静。
其实，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我努力在他面前表现得健康。
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
有天晚上下了大雨，病房里难得地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看向他，祈求他一点施舍。
“下雨了，小孩儿。”
他抿着嘴。
“我没有伞。”
我得寸进尺:
“今晚让我留下好吗？”
我等了片刻，还是未等到他回应。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决定不要再讨人嫌。
还差两步走到门口。
“我渴了。”
我以为是我幻听。
等转过身，看到他略带别扭的表情。
我才终于笑了。
“我给你倒水。”
我小心给他兑好水温，递给他。
见他喝完嘴边的水珠，差点下意识伸手去擦，好在只是一晃神，我连忙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笑笑。
“明天想吃什么？”
我想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都行。”
他不给我发展话题的机会。
“我明天炖汤给你喝。”我耐心得很。
“嗯。”
今晚能留下来，算是救我一命。
鬼知道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我那根脆弱得神经会不会崩断呢。
我怎么会睡得着。
我待在他身边，也不再刻意找话题。
夜已经深了，他躺在床上好像有些睡不着。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下雨天，对他的身体很有影响。
我皱了皱眉头，摸了摸他的脸。
他睁开眼的瞬间有一丝无措。
“有没有发烧？”
我担心得不行。
他摇摇头。
确实是没有发烧，可是我也不太愿意把手拿下去。
我看了看他身上受伤的地方，很想抚摸又生生忍住了。
又是心疼，又是不敢。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些我以前刻意忘记的画面。
想起了我母亲的车祸。
这样的夜晚，大脑的防御系统很容易失控，我有一刻差点陷进去。
“顾一。”
他皱着眉头叫了我一声。
我努力脱离出来。
“疼不疼，小孩儿。”
我以为他不会理我。
“疼，顾一，好疼。”
抬眼见他，终于不再对我一脸抗拒。
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泛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