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地平线 同人 《永恒之夜》第十二章：红牡丹(6)

莫尔尔看着她的鲜血在洁白的担架上晕染绽放，活脱脱的像她家乡的红牡丹。
西伯利亚广阔的苍穹无情地凝视着这朵不应在冰原上盛开的花。
叶卡捷琳娜啜泣了起来，莫尔尔看向她，这个孩子跪在地上，以手掩面，手背和手指上，血流下来——她也没有松开担架。莫尔尔走上前，摘下赵轩的铭牌，上面写着：
姓名：赵轩 血型：AB型 所属部队：33营 E连
“她是个万能受血者……”莫尔尔呢喃着。
极地的荒原上，太阳每天都比昨天升的更高——但它从未升到过这个孩子家乡的高度。
……
不来自夜幕的黑暗再次降临，人人都在处理刚刚炮击的烂摊子，无数人因为无差别的炮击受伤，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感慨自己的幸运，感慨炮击来的及时，感慨飞来的炮弹用的不是空爆引信。
没人来打扰莫尔尔，她沉默地坐在自己被炸坏的科尔德.50重机枪边上，嗅着弹坑里轻微的硝烟气息，旁边那只巨兽的尸体如同一座死亡的山。拿着自己的头盔，莫尔尔手指轻轻敲着上面的一个凹痕——这个凹痕来自一块本该打中她的面门的弹片。她就这样呆坐着，任凭探照灯在背后照着她，照亮前方——除了自己的前面的影子。
连长瓦列莉亚正在统计伤亡数字，看见莫尔尔，她走上前，到莫尔尔边上坐下，问道：“耳朵好一点了吗？”
莫尔尔对瓦列莉亚的到来有点惊讶，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血痂硬的硌手，点了点头。
“介意我抽支烟吗？”瓦列莉亚又问，但已不由分说地抽出了一支烟，莫尔尔没再回答，继续发着她的呆。
“带点烟总是好的，遇到男兵，这个东西可以拉近关系。”瓦列莉亚把香烟在手上把玩了一会，“莫尔尔，你在想什么？”
“上尉……”莫尔尔犹豫了一下说，“上尉，我在想，赵轩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没错，尔尔。”瓦列莉亚回答，“她很勇敢，我相信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去拉下了你。”
“没错，她‘下意识’地救了我……没人不会称赞她无畏，因为她‘下意识’——可这正是我无法接受的东西。”莫尔尔猛地抬起头，盯着瓦列莉亚，后者只是看着她，“试想如果她有半分钟——不，只需要十秒钟——有这些时间来思考，思考死亡，思考自我，思考我，那她还会来救我吗？她为什么要！换句话说，救我的真的是赵轩自己吗？还是是被道义莫名其妙建立起的‘下意识’所绑架的赵轩？她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死的，而不是死在被人们歌颂的伟大上！
 “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我看见了恐惧，看见了一个只在临死前才考虑死亡的孩子的眼睛，那种眼神即使是达芬奇也无法绘在纸上——那是当生死的奥秘即将揭晓时才会有的东西……”莫尔尔哽住了，她正在忍住不哭，过了一会她突然问：“连长，当身边的战友阵亡时……我们应当埋葬他吗？”
瓦列莉亚静静听着，她眼前的少女是这些新兵中最为冷静的，此刻却也被战场上真正的死亡所动容，直至听完，她才长叹一声，点燃了香烟，轻吸了一口，咳了一下，很明显她实际上并不常抽烟，她说：“我不常抽烟，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是说，我为什么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