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战2 War of Literature II

一张泛黄的信笺静置于涂了漆的木头桌子上，旁边的铅笔盒里放着十三支笔，是专门在纸上书写用的。另外一边，刚刚写完的毛笔字的墨色中透着清亮的荧光，毛笔的笔尖上还垂着水滴。这是我学习学了很久的地方。
从上小学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就被这种透着堆砌的高雅的物品吸引，从此开始了学习的不归路。从最初只是写单一的笔画，练习乏味的书写，到现在扭曲的手指间流利的一笔十画的行草，已可以应付各种作业，参加各种考试和比赛了。
去学校上语文课，老师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体很胖却没有精神，双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打开一本平常都不会用的课本，翻到印着特别复杂的一堆语句的一页，今天这堂课，是作文课。用粉笔在黑板上涂抹，勾画，挑动，夹杂着汗水和议论，同学们都开始下笔了。
我一点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手忙脚乱，半天了一句话也没顺下来，老师看出我的心烦意乱，示意我坐到一边翻别人的作品，哇！多么美妙的虚伪。我此生都从未见过——那按照模板就可以写出的作品，那依照别人口味而修改的文字——
“这是？”
“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
原来这一切自我们出生以来就早已开始。我依然沉浸其中。
我其实从来都是为了你们那么做的。我做事情从来都是生怕得罪了别人，所以我干脆就不做。但是就算这样——也有我逃不过的劫。
我回到家，知道我命不可躲，必须要那样做了。去迎合他人的胃口。
“第一段 总起，第二段，先引出。。。。。 第三段，详写，第四段，讲故事，具体事例，第五段，转折，然后我便获得了蜕变，明白了道理。。。。。。”
我便这样继续着。那是一种痛苦。
就好像你被困在一个囚笼里，囚笼的一部分地面上有刺板。他们嫌不够，非得缩小笼子的体积，让你站在刺板上，痛苦哀嚎，这还不够，得在上面再来个液压机，让你躺着，被扎成筛子——那种痛苦。
是的。就是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考虑别人的口味，生怕哪个词别人不喜欢的感受。
我恐怕是知道了——作文并不是文学，它只是在教会人服从别人——甚至说重一点，这可能会直接扭曲一个人。
三天过去了，星期一来到了，我最终才承认——虽然我努力做了——但我仍然不是一个迎合他人的好手。
最终的胜利还是留给了那些“无耻”的人啊。
我知道我本意并非迎合他人，那并不是我——但是当我揭开一切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们就是在那样做。那也许就是世界的真谛。等我们长大了，我便能平心地接受，我其实自出生以来，并没有任何权利。我的权利是被别人赋予的。
这就是所谓的文战。这是一场对于真正的作家的浩劫。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自出生以来，犯下的唯一的错误就是——”
“没有学会讨好别人。”
“我最讨厌的就是写作文，为什么？因为作文是已经给你规定好了题目，拿到题目的第一眼，你甚至决定好了这篇文章的模板，第一段最后一段该写什么，你会刻意去为了迎合他人的口味而改变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