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2)

她骂的没停——从前也是如此——等她安静下来时，我回过神，发现她已经仰面躺在地上不动了，脸色更加苍白，整件衣服污秽不堪。我试探去触碰她，发现已经冰凉，没有了生气。
那雷又打了起来，连同我的哀嚎声、佣人们慌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那月光透过七彩的圆顶窗，透过帘子，照在她身上，惨白惨白的。
佣人们凌晨时在大厅举行了葬礼，离去之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书房，那个女人——那给带个我一生恐惧的女人——死了，死得很突然，以至于我还没有搞清来龙去脉，没有搞清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听到从房间外传来人走路跌跌撞撞的声音。是谁？这个时候佣人们应该都出去了。紧接着是沉闷而急促的敲门声，一个老佣人踮着脚走进我的书房。
在他年迈的脸上，皱纹因为恐惧——我不确定是否是恐惧，但从他原本就不利索的腿脚变得更加慌乱猜测，是这样——拧成一团，他凑到我耳边，用低沉的、沙哑的、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他说了什么？——他对我讲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说在路上时装着夫人的棺材失手掉在了地上——说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街道。讲到这里，他的话语开始变得清晰，他说在那棺材里，只剩下一件沾血的、污秽不堪的尸衣，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女人，早已不见！
我意识到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我向后退着，碰倒了放在木桌上的盒子，它摔在地上，锁打开，东西散了出来——是我的一套私人的手术刀。
那老佣人指着我的衣服——指着我满是血污的衣服——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门。
我发现那套手术刀少了一支，不知道它掉到了何处。
天微微亮，一点点的光散入屋子里，我找到他们了——那把失踪的手术刀和那失踪的女人。她歪斜地靠在墙角，血在衣服上、脸上和头发上凝成块，而那把手术刀，正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