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
对于我上面这些叙述,请不要震惊。我眼下的目的就是要把这平淡无奇的琐事直截了当、简明扼要并且不加任何自我评价地公诸于世,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琐事,让我感到冷颤恐怖。它日夜折磨我的心神,也只会带给我恐惧。
我的家族余十年前在当地是名门望族,和其他家族的结局一样,兴盛过后开始衰败,母亲是个刻板的人,受历代家主影响,变得冥顽不灵。
我从小不怎么反抗母亲也不敢反抗,由此以听话乖巧著称,但是这些旁人能够准确地感知并判断出来的,我的母亲却看不见。这一点我——作为一个有知觉有痛觉的人——是十分确定的。我害怕她,这种感觉从小就扎根心底 结结实实抓住我那脆弱的心,占据我全部的善,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打骂斥责愈演愈烈。知道我发现自己从小就活在她的阴影下,终有一天堤毁人亡。
那雨下着,时不时有畸形的闪电把天空划拉出口子,照亮一点这个肮脏污浊的世界,只是让人看得更清楚更明白罢了。我和母亲隔着餐桌坐着,风吹进屋里,蜡烛光忽明忽暗,摇曳的微弱的光照在那女人——令我害怕之人——的脸上,就着她惨白的毫无血色但又戾气横生的脸,显得更加可怖。
雷声霹雳,一声叮响,叉子脱离我的手掉到地上。此时我的身体同往常一样开始变得僵硬,恐惧感从脚下直冲脑门,我有种压抑的窒息之感。我开始因为害怕而颤抖,想弯腰去捡那根掉在地上的可怜又可恨的叉子,可是我动不了。我明白在接下来的几秒,那个女人会如同黑暗之神塞特一样来到我身边,那时我便无处可逃。
等我回过神来,她果真来到我面前。我像一个面对刽子手而寒颤不止的罪人一般,缓缓抬起了头,我感觉我的头皮因为恐惧而发麻,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表情、也永远忘不了这个表情——她两颗眼珠深深陷入眼窝,颧骨高高耸起,一张脸惨白至极犹如上世纪的吸血鬼,眼中布满血丝,嘴唇猩红与脸形成明显差异眉头紧蹙戾气横生,完全就是恶鬼凶煞——我不知道何时起她憔悴的这样。不容我继续思考,那个女人扬起她骨瘦嶙峋的手——那只手上带有一个戒指和两个金属物品,至于是什么,我已记不清了——毫不犹豫地击向我的脸,在宽阔的饭厅里留下清脆的响声。她厉声到,没用的东西!居然连用餐礼仪都不会!
……
她后面说了什么,我已听不见了。我的脸被那个女人手上的金属物划开了口,正往外冒血,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是呆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