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于所爱(4)

他的身后根本没有人。
“蓝二公子，这个恶作剧可一点都不好笑。”
肖战揉了揉撞痛的肩膀半玩笑半抱怨地说。
“在这里。”
肖战一瞬间觉得自己胸腔里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起来，海浪一般激荡着蒸腾着，蓝忘机的指尖抵在他的胸口。
肖战见过那个表情，蓝湛醉酒之后被他要求有问必答时说出我有悔三个字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委屈地让人心痛，恨不得把这天下都反覆拱手让。
“在这里。”蓝忘机重重地又重复了一次。
他的意思是，魏无羡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意思是，肖战带走了魏无羡？
他的意思是，他此来是要带走自己身体里的魏无羡？
那么自己是什么？大恶人吗？
蓝忘机等了十六年失而复得的人居然被自己一声不响地带走了还劳动他亲自来寻？
那个风流潇洒，侠肝义胆的少年人？
那个世事惊变，亲友皆失，毁谤缠身的夷陵老祖？
那个被无悔无怨，寸步不舍离，无求不得应守得无忧无虑的魏无羡被自己带走了？
“我。”
“我。”
肖战连说了好几个我，眼泪横七竖八流了一脸。
黑云压境，倾盆大雨。
“肖老师，肖老师。”助理慌慌张张的声音穿过蓝忘机的身体传到肖战的耳朵里。
“您怎么在这里？”
下一秒，肖战就被裹进了一张巨大而柔软的浴巾里塞进了保姆车。
雨滴砸在车顶，被风吹得四散开去。
他来拦自己，自己离他而去。
肖战觉得这场景熟悉极了，他不由得想起王一博那天念出的台词，想起王一博那天伞下落的那滴泪，想起自己那天桀骜，愤怒，悲痛却又坚定地问出的“离经叛道，离哪本经？叛何方道？”
今夜这场雨和穷奇道的那场雨，不分伯仲。
“战哥，十点半的飞机，明天是天天向上的录制。”
助理递过来一杯温热的咖啡，肖战握住，迟迟没有捧到唇边。“你要我怎么做？我该怎么办？”
他不停地问，问自己，也问身体里那个被唤醒的魏无羡。
问着问着，问累了竟昏睡过去。
恍惚中，他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原来，蓝忘机问灵数十载着么累啊。
天还没亮，他已经抵达长沙机场。
阿令正在热播，这种工作节奏他也早已习惯了，累，总比前几年像是被公司晒鱼干一般犹豫着要不要退休的生活好。
他下了飞机，前来接机的人不少，他低头寻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寻到。
看来御剑没有飞机快。肖战想。
马乱兵荒的离开机场，甩开私生，收拾仪容。
三个小时之后，肖战见到了王一博。
天天向上的录制前被安插了一个采访，他和王一博还未及寒暄就被赶鸭子上架地推到了营业镜头前。
问题友好而普通，他和王一博凭借着一年之前的默契尚且可以对答如流，他感受着对方投来的炽热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也在无数个他说话的空隙偷偷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