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于所爱(3)

除了家里。
他是极雅正的，只远远看着，从不曾僭越半分，肖战知道，那个人也知道自己看得见他。
可每次导演一喊卡，他想要上前与他搭话，他又不见了。
蓝家三千条家训，不许疾行，他倒是溜得飞快。
搭不上话便不搭了，左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看着自己拍戏罢了，他愿意就让他看好了。
肖战自己都没有想过，蓝忘机本只是作者笔下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现实生活里？
他从来没这么想过。
哪怕是现在江澄，蓝曦臣，金凌，师姐都出现了，他也可以见怪不怪，甚至还可以撺个局大家聚一聚。
师姐。
想到师姐，肖战的心里还是猛地抽痛了一下。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捻着一根极细极细的针扎进自己的胸膛，而他，看着针孔之下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并行时空一般的诡异又美好的生活终是在某一个平衡点被打破了，他再也不能把那人当作是自己的幻觉了，再也不能与他相顾无言甚至礼貌微笑了。
他开口了。
在那天的夜戏收工之后。
肖战看着蓝忘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十五步，十步，五步，三步。
压倒性的气场把肖战逼到了医院楼下最幽暗逼仄的墙角。
“含光君。”肖战掬出魏无羡标准笑脸拱手行礼。
眼前的人完全没有要挺住脚步的意思，依旧向他走近。
肖战有些慌乱，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陈情。
白大褂的腰间，哪里还有陈情。
“机兄。”
两步。
“蓝湛。”
一步。
“蓝忘机！”肖战吼道，竭尽他拍了整整一天戏念了整整十页台词所剩无几的力气。
一如当年怒吼温琼林醒来一般。
只是眼前的人，换成了蓝湛，一个失魂丢魄的蓝湛。
肖战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像是看到了那个不夜天魏无羡落崖身死的片场上久久无法出戏的王一博。
完全入戏，心如死灰。
肖战也曾将自己撕开了揉碎了去承载魏无羡的灵魂，他懂。
他试探性地伸手拍了拍蓝忘机的肩示意他坐下来，被一阵静止无声拒绝后，肖战这才注意到周围尽是泥土灰尘的片场根本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
“哈，呵呵。”他尴尬地笑了笑。
交谈从尴尬的站姿开始。
“你是，蓝忘机？”
眼前人点了点头。
“魏无羡呢？你怎么会在这？”肖战问。
“我来带魏婴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答。
听到他逻辑清晰的回答之后，肖战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真的是蓝忘机，不是笔下的描写，不是动画里的图像，不是广播剧的语音，不是虚无缥缈的意象。
他，有骨有血，是人。
“谁？魏无羡？啊？”肖战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找魏无羡？你们俩不是在云深不知处天天，咳，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找到他了吗？他在哪？”
蓝忘机缓缓抬起手，木木地指了指肖战身后，吓得肖战猛得一回头险些一脑袋撞上电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