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7 关于过去的梦 A dream of past(4)

这三年来，一个人在店里除非要睡觉否则都会刻意把店里所有灯打开。
没错，我确实怕黑。不是惧怕黑暗本身，而是害怕被黑暗掩藏的东西。
当打开全黑的房间的灯时会不会出现恐怖的东西呢？总是不自觉这么妄想。所以自己一个人在店里都会把自己预想活动范围内的灯都打开，希望光明能驱散未知的恐惧。此时此刻与面对一间全黑的房间一样。
与其说什么都没看见，倒不如说是这烟雾故意掩盖了什么让我看不见吧…不不不，烟雾只是存在在那里，怎么会刻意对我隐藏什么呢？
但,,,果然…那个孩子…我到底该怎么面对她？
然而她可爱、天真的表情不断在自己回忆中闪烁着，纯粹的恐惧立刻掺入了许多喜爱、无奈之类感情的杂质。这个女孩就好像故意玩弄自己一样，越是想单纯地害怕她却越是被一天下来的各种记忆阻止，越是希望自己能完全地信任、喜爱她这些恐怖的图片和描述就越是让自己汗毛倒立…
已经搞不懂了…
突然，流云感觉自己衣服的一脚被扯了扯。
“啊——”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流云不由得叫了出来。然而低头一看，只是一个小女孩扯自己的衣角。顿时，流云脸唰地全红了。
尴尬地看着那个小女孩，流云心里不知是为这孩子的可爱而感叹还是为她的衣衫褴褛而心生怜悯：
小女孩留着一头长金发，若不是它乱七八糟且到处翘起，那金色的流苏会永远留在每一个目睹者的记忆中；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若不是它们被迷茫和绝望蒙上一层灰，那两颗闪亮的蓝宝石会永远被保存在目睹者的脑海里。本应白皙的脸颊布满了污渍，本应娇嫩的双手却是粗糙，布满灰尘、冻疮和老茧，指甲全是黑色的污垢。
粗布衣服只能勉强遮体，到处是破洞。她整个人都在黑暗与寒冷中战栗，几乎每一处裸露的肌肤都被鸡皮疙瘩占领。她向流云伸出双手，原本灰暗的双眼有一点点亮光，但不过是七等星之于夜空。
近乎本能地，流云想从口袋里掏出任何钱或食物，拿出几百日元。可流云立刻察觉自己拿出的是日元。流云满怀歉意拿出一个硬币，蹲下来，边拿出硬币给小女孩看边对她说：“对不起，我手上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真的，很对不起。”
小女孩点了点头，但眼睛中的星光消失了。流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无奈叹了口气，流云解下外面的夹克，搭在小女孩身上，摸摸她的头后，默默走开了。
然而，流云的心情并没有从沉重的压抑中解放，因为所见之处是刚刚场景数以千计的重复。在墙角或木箱里蜷缩发抖的孩童，眼神宛如死灰的妓女，愤怒地大喊大骂的醉汉，漂浮着女尸和胎盘的城内河，随处可见以至于司空见惯的血渍……
第一次看见这些，胸口会发闷作痛，身体会颤抖，甚至胃部会翻江倒海，但随着这些场景在眼前不断掠过，流云数着每个场景的场景，不断地适应着这些它们，就好像它们如同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世界亘古不变的一部分。
25个妓女，30个醉汉，40处血渍，50个流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