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这就是你每天所看到的日出吗。”他从未想过原来每一天普普通通的日出也能这么美，这么想来，每天那些患者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说不定也是在注视着这些自己不曾看到过的事物吧？
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此刻清晰可闻，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五感增强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远远地隔着一层楼，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甚至出现了形状，光是听声音他就计算出了楼下的人穿着的是什么样的衣服，长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衣服上的扣子扣了几颗，就像是最精准的声呐一般，“两名医生两名警察，还有三秒就会推开这扇门。”他默默地想着。
“120急救中心，病人在哪里？”两个抬着担架的白大褂医生冲进来，看到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好像睡着了一样，而窗户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人，衣着不整像是刚刚发完疯的病人一样。
【难道是精神病人发疯打的电话？】两个医生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
“如你所见，就在这里。”窗前的人转过身来，两位医生朝着他的方向看去，背后窗外的晨光却晃得他们一时无法看清此人的面孔。
两个医生互相看了一眼，放下担架上前检查了一番。
“已无生命体征。”
“推测死亡时间不是最近。”
两位医生向站在门口的警察报告道。
其中一名警察向另一名警察使了使眼色，在两位医生把患者抬出去后，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你是什么身份？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这家精神卫生所的所长，死者是我这里的病人之一。”
警察的脸上浮现出狐疑的神色，“总之先跟我们回去做一趟笔录。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任何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不得离开这片区域。尤其是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和病患。”
几日后，某医院停尸间。
“死者因缓慢性窒息而死，经检查发现死者肺部有大量重金属液体，身上无明显伤痕，较大可能为自杀。”穿白大褂的法医一边和所长走在停尸间外的走廊上，一边和所长介绍情况。
“……重金属液体？”所长突然想起那个黄金的比喻。
“我们也不排除有人教唆死者自杀的可能，”法医瞟了所长一眼，“但是在现场，我们未发现任何跟重金属有关的容器，也没有检测到相关重金属元素的痕迹。除此之外，我们发现当晚只有你进出了死者的房间。”
“你说的这个重金属液体，是融化的黄金？”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嫌疑就更加集中在你身上了，但真正的犯人很明显不会像你这么说。”
“按照你的说法，死者是在与你交谈的过程中毫无征兆的突然死亡，那么在你与死者交谈的这段时间里，他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症状或被人逼迫的表现吗？”
“不……没有……”所长联想起之前患者所说的话，灵魂所构成的网络，趴在网络上的蜘蛛，以及脑子里的黄金。他没有想到的是，尸检报告居然真的在患者的肺中发现了融化的黄金。在那个日出之后，他居然真的可以体会到那个【运算网络】的存在，就像一个把特定人群的大脑连接起来的WIFI一样，身体的感官被放大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就像透过门后的猫眼窥看世界，和真正打开门拥有整个世界的区别一样。大脑的思考会同步上传到由网络中无数个大脑组成的集合体中进行运算，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以人类的大脑计算往后几十年的天气成为了可能，如果按照肺中真的出现物理性质的黄金的思路来看，那么患者匪夷所思的死亡，也许是他刻意留下的某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