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浮珠（十四）(2)

“你是……”
纪晓芙牵着不悔也朝她走过去，三人在一步之遥的地方顿住了脚步，青衣女子从刚才的震惊恢复到平静，只是在看见不悔时眸子又闪过讶异。
杨不悔看着与娘相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呆了，这是……两个娘？
纪晓芙瞧着对面青春洋溢的面容，道：“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看见过去的自己。”
“我也没想到，会见到未来的我。”
看着曾经熟悉的院子，纪晓芙深埋在内心的幻想终于显露，上一世的十年前，离开杨逍的日日夜夜，她曾经无比渴望回到这里，与他做一对平凡夫妻。
但她不能，那时她想，即便两人在一起，或许也不过是短短的时光呢？他的心中一旦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仇家那么多，纵然他武功再高强，纵然她也努力变强，总会有跌倒的时候。
今日，在梦中的幻境，呈现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十年前的纪晓芙站在门前等待的模样，一如平凡女子等待夫君的归来。
“你是在等他吗？”
“是。”
纪晓芙鼻头涩涩，道：“那你可知，他不会再回来了。”
青衣女子抿唇一笑，道：“我知道，从能告知到你的心情开始，从……在这里看见他远去的背影，我就知道了。你是我，我也是你，所以，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不是吗？”
纪晓芙眼眶含泪，却笑了，低头瞧见不悔疑惑地神情，摸了摸她的头，对青衣女子说：“这是我们的女儿，杨不悔。”
“不悔。”
青衣女子蹲下来，端详着不悔的面容，她知道这是未来的女儿，眉眼像她，面容轮廓像杨逍，骨子里综合了她与杨逍的气质。青衣女子眼角湿润，道：“是真的，对吗？你传递给我的所有信息。”
纪晓芙沉默片刻，点头，青衣女子抿唇，涩然说道：“我懂了。”
青衣女子站起身，望了一眼远方，竹屋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在变黯淡，不悔突然惊叫一声，两个纪晓芙皆看向不悔。
她们同时发现自己的手掌布满鲜血淋淋，又同时在脑海中闪过杨逍的身影，这些血都是他的。
“不要！”
纪晓芙惊坐而起，大口喘着气，冷汗汨汨泛出，天已经亮了，而杨逍还在睡着，他的确颇显憔悴，前几日甚至晕倒过。纪晓芙想起昨夜的梦，怎么办？现在的她要怎么做到像十年后那样，学会冷漠地对待他的失忆呢？
她忍不住低声啜泣，颤抖着抚摸杨逍的面容，这举动使得杨逍扇动长睫，逐渐转醒。
“晓芙，你怎么哭了？”
纪晓芙慌忙拂去泪水，笑了笑，道：“哪有。”
杨逍伸出修长泛白的指节在她眼角边蹭了蹭，凉凉的水珠便沾了些，他抿唇一笑，道：“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纪晓芙脸颊憋地通红，遂移开话题道：“对了，你感觉怎么样？”
杨逍眉头一蹙，感觉心脏和脑袋隐隐作痛，缓了缓，他怕纪晓芙担心，便应道：“我最近可能是累了，没别的问题，今日还得赶路呢。”
纪晓芙沉默下来，他们的确得赶路，早就听闻蝶谷医仙的盛名，不知他有没有办法温养杨逍的身体，他这么消瘦下去可不妙。而且，如今他只是以为自己过于劳累，在他没有发现真相以前，就得……就得让他遗忘，这样他就可以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