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美猴王(3)

“可是大王你说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一只小猴子道。他作为美猴王的分身，却没有美猴王如今的老态，还是少年时——美猴王当年的样子。
“我知道。那是之前。现在的我只有‘当年’了。”美猴王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我……向你们谢罪。我早已不是什么好汉，不再是当年的我了……我却还要你们像对待一个猴王一样侍奉我。”
“大王，我觉得你应该向下面的整座山上的猴群谢罪。”小猴子口无遮拦，像极了美猴王当年，“我知道你当年的雄姿英发，他们更知道。他们代代流传你曾为齐天大圣的神话，如何地击败沿途的妖魔鬼怪，如何地登上西方雷音寺，封斗战胜佛。他们不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心中的美猴王的样子了。”
“为什么我要因此谢罪呢……这终归是他们不理解我啊。”美猴王喃喃道。
“因为你自回来后，从来不出水帘洞啊。”小猴子道。是你把自己藏匿起来，才引得猴们在代代相传的神话中自行想象，或在真实上添油加醋，把你变成了他们心目中的美猴王。这样一来，你的真实形象与他们的想象大相径庭，也不足为奇了。小猴子没有再说下去。
水帘洞外一团火红在降落，在急冲直下的飞瀑中，是依稀可辨的球形。
太阳落山了。它落得太快，落得那样快，一眨眼就远远地把这阴寒之地抛在身后，拿它的光芒去照耀水帘洞下的洞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