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说】《风物琳琅》(12)

“你在这里拖的越久，采羽离死就更近一些。”洛络却没有被进一步激怒，反而熄灭了身上的滕纹，她收起了长刺，刀身力量落空向下划去，险些斩在她腿上。
“你……好吧，你是对的。走吧，我们去救采羽。”风河愣了，又说。
他没声息地哭了。这个十六岁的男孩被吓到了吗？
可能不会吧，十四岁的时候风河受邀带领三千骑军征讨东森林聚居的盗匪，迫使他们离开精灵族的领地。那是洛络第一次见到他，铁盾下瘦小的少年背着长刀，劈杀时的眼神和箭镞一样坚硬。
他确实是哭了，表情毫不掩饰却没发出一点声音，他顶着雨跨过树枝和杂草，有的时候踩到光滑的树皮就会重重的趔趄一下，然后又缓缓吸气站起，一声不吭，像是机器。
洛络和他走了很久，在一棵很大的桫椤树下站住，那树干上有黑金色的繁杂雕刻，如同神国探入人间的支柱。
她在前面，没有回头，知道少年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身后不远，森林里的冒雨跋涉浪费了他们大量的体力，之前的愤怒和不甘也就被如此消耗殆尽，此时洛络也就终于平静下来，语气又变得和平常一样温柔。
“风河，你不必和她说那些她不知道的事，也不必让她拥有莫名的期冀，你看过的山川也更不必让她也知道。你是大江河里的龙，但不是所有的鱼都要游入大江河的。”她抚着那幅雕刻，巨大的神明拥抱了黑夜里暴雨的森林。
6.
潭闪，这是那把刀的名字。
传说三百七十年前，身高二十米的娥魃族以猎臣国的山钢锻成此刀。刚铸成时此刀长十六米，重一千斤，探入乌陵江淬火，致使江水滚沸不止，鱼虾皆熟，香传五里，百姓流涎。
大娥魃随后于乌陵潭之沿岸，以全身之力挥出十二刀，斩碎龙族千羽王的面骨。
此后娥魃大破龙族，潭闪也左右杀伐，每日打磨以保锋锐，故待大战结束，此刀从娥魃王传至人王之手，只剩下九米，六百七十斤。
苏氏昏庸，刑律严苛，以此刀悬于铡台，凡有大罪者以其斩首，一来二去百余年，又损去五米，其刀也更名为“移骨”。
二十年前，常白国大河改道，已落魄为白北城主的苏氏苏乘年落下此刀，将匪首“铁骷髅”斩于水中，祭天以断溪水穿城之势，不想那匪徒骨坚难断，倒是“移骨”刀断去一截，连刀身只剩两米有余。苏乘年投河自尽，此刀前段也曾在溪中剖开渔船，断去十二位渔人的双腿，但刀身却一直随水冲刷不知去向。
而风河捡到它的时候，他只有七岁。
“我父亲用了五年把它磨成如今这般大小，在我手里又是几年，却也没什么磨损。”风河依旧自言自语着，“山钢易碎，可锋锐无比。”
“你要把它砍在我身上吗？”
“不，我要带着它去救你。”
“救我？”
采羽坐在石边休息，弓亦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几拢头发。
风河在空地拼杀，他本想让这些奇异的怪物尝尝属于苏夜人的兵刃，但那些塔斯却着实机敏，根本不肯低飞，而长刀颇重，久而久之挥舞的也慢了。洛络则与其他精灵配合，数位精灵将她抛起，在空中转身落下的一瞬间向塔斯挥出手中的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