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书店(3)

然而这点零星的思维火花也随即转瞬即逝，吉姆的内心再次陷入厚重的黑暗之中。
为什么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呢？因为对于一些人而言，他们原本的生活就是另一种噩梦，漫长，且无法醒来。
也许是吉姆的沉默打消了四人的兴致，他们这次只打了十多分钟就结束了，临走前还不忘往吉姆脸上一人吐一口唾沫。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中午，学校的食堂里，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吉姆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顶着满身的痛楚与腹中的饥饿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回教室，整个下午都没有一个老师过问过他的情况，他也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下午放学后吉姆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后胎不知被谁给扎漏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把书包放进车筐里，推着车走出校门。
深秋刺骨的寒风将吉姆单薄的衣物紧紧裹挟在他身体上，倒是或多或少减轻了些身体上的疼痛。吉姆空洞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四下扫视，突然被路边的一家书店给吸引住了。
我记得今天早上这里还是一片空地，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家书店？
想想时间还早，反正现在老爹不知道跑到哪家酒吧里鬼混去了，吉姆便把车子在门口停好，径直推开了书店的大门。
从外面看书店规模不大，进去之后吉姆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放眼望去四周全是书，一排排的书架一眼望不到头，地上大大小小的书堆几乎没有留出供人走动的道路。吉姆艰难地迈过书堆来到了书店的正中央，一名黑衣男子坐在柜台后面一边百聊无赖地翻着书，一边用勺子搅拌着马克杯中的黑色不明液体，完全没有理会吉姆的到来，自顾自地打了个哈欠。
“那个……”吉姆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正欲开口却被男子一席话给打断了：“在你左手方向从右往左数第四列书架上的右下角，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吉姆愣了愣，下意识按照男子说的走了过去。书架上的书全部都是黑色封皮，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吉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本书，便弯下腰从右下角一排排黑皮书中随便抽出一本。
书是黑色封皮，翻开书第一页上有用红色墨水写下的一行英文名——“Jim Johnson”，那血红色的字体让人看了心中莫名难受。搞什么鬼？会不会是某个大型真人秀节目现场？吉姆想着，继续翻了下去。
……
“喝多了就吐，吐完就在家撒酒疯，这该死的酒鬼为什么不一头撞死在外面？”
“凭什么我就不能在便利店打零工？凭什么黑人就得去上大街捡破烂？这是个自由民主的国度，凭什么我们就比白人低一等？”
……
“乔又调戏隔壁班的珍妮了，老师难道就不管管吗？这个狗娘养的！”
……
吉姆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冷汗悄悄地爬上了他的额头。
……
“为什么？我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恨我？就因为我撞了你们的朋友？就因为我老实好欺负？就因为我是一名黑人？”
“我记得今天早上这里还是一片空地，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家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