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为何要着重写潘金莲、李瓶儿和孟玉楼的床?
一、孟玉楼的拔步床西门庆的五妾中,兰陵笑笑生着墨最多的三人依次为潘金莲、李瓶儿和孟玉楼;按照富贵程度排行是:李瓶儿、孟玉楼和潘金莲;按照入门顺序排列则是:孟玉楼、潘金莲和李瓶儿。
孟玉楼是个多金的寡妇。媒婆薛嫂向西门庆提亲,上来介绍的就是:“手里有一份好钱,南京拔步床也有两张……”
六月初二日“西门庆一顶大轿,四对红纱灯笼”,把孟玉楼娶进门来。
接着陈宅使文嫂儿来通信,六月十二日就要娶西门大姐过门。“西门庆促忙促急,攒造不出床来,就把孟玉楼陪来的一张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陪了大姐”(第八回)。
(拔步床)
为渲染孟玉楼有钱,两张“南京拔步床”提到首要位置;女儿陪嫁妆奁中,又特别点明“攒造不出床来”,便把孟玉楼的“拔步床”陪了大姐。
“拔步床”一词最早见于元代杂剧《荆钗记》:“可将冬暖夏凉描金漆拔步大凉床搬到十二间透明楼上”。
“拔步床”,又叫“八步床”“八铺床”。它为木制,结构复杂,从外形看好似一间小屋。它其实是将架子床安置于平台上,上有顶盖,床前构成围廊,平台四角立柱,镶安围栏。还有的在两边安上窗户,使床前形成一个廊子。床前两侧还可以放置桌、凳、便桶、灯盏等,构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拔步床)
书中交待了产地是“南京”。拔步床多在南方使用,因南方温暖而多蚊、蝇,床架的作用是为了挂帐。北方寒冷,一般多睡暖炕,如果用床,为使室内宽敞明亮,只需在左右和后面安上较矮的床围子就行了。
《金瓶梅》以宋代蔡京隐指明代权臣严嵩,据《天水冰山录》记载,严嵩家部份被抄物品清单中,仅仅是床就有640张,其中螺钿雕彩漆大拔步床52张,彩漆雕漆中拔步床145张。
皇宫内使用的也有拔步床,据明朝的档案文献《工部厂库须知》(明何士晋撰)记载:万历十二年(1584),“御前传出红壳面揭帖一本,传造龙凤拔步床、一字床、四柱帐架床、梳背坐床各十张,地平、御踏等俱全。合用物件除会有鹰平木一千三百根外,其召买六项计银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六两,工匠银六百七十五两五钱。”因是御用特制,造价昂贵。
二、潘金莲的描金床春梅为陈经济娶亲,择定吉日,纳彩行礼,春梅先问薛嫂儿:“他家那里有陪床使女没有?”薛嫂儿道:“床帐妆奁、描金箱厨都有,只没有使女陪床。”春梅道:“咱这里买一个十三四岁丫头子,与他房里使唤,掇桶子倒水方便些。”
再联系上文的孟玉楼带床入门、西门大姐出嫁陪床来看,当时的习俗是,床和使女由女方作为陪嫁妆奁自带。
这样,如下的描述便越发凸显出潘金莲的穷窘:西门庆娶潘金莲到家,收拾花园内楼下三间给她住,用十六两银子,买了一张黑漆欢门描金床,大红罗圈金帐幔,宝象花拣庄,卓椅锦杌,摆设齐整。西门庆把春梅叫到金莲房内,令他伏侍金莲,又六两银子买了一个上灶丫头,名唤秋菊。